很快。
城裡就掀起了一片維護永安王夫婦的言論。
最開始,那些巡邏的官兵,還會恐嚇一番,讓他們不要無事生非,要不然就把他們統統押到牢裡,但說話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總不能把這些人都帶到牢裡去?
事情鬨到錦衣衛的時候,陸承策正在處理公文。
衛言打外頭進來,看到他這幅樣子,想到外頭的那些風言風語,還是輕輕歎了口氣,朝人問安之後,他把外頭的事說了一通,然後稟道:“京兆衙門的徐大人說外頭鬨得太大,涉及的人員也太多,問您可有什麼好的法子。”
知道他說得是什麼事。
陸承策頭也沒抬,照舊翻著手裡的折子,淡淡道:“什麼時候錦衣衛這麼閒了?”
衛言一聽這話,便知道他這是不想管了。
沒有多說什麼。
隻拿出一封折子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陸承策掀了眼簾看了一眼,沒有接過。
衛言答道:“夏國密探傳來的消息。”
陸承策握著折子的手一頓,他緊抿著薄唇,放下手中的折子,然後接過衛言遞來的看了一眼,果然......他沒有猜錯。
他果然還活著。
陸承策低著頭。
衛言看不清他麵上的表情,隻能輕聲稟道:“密探回稟,在夏國推動一切的正是當初的永安王世子,顧辭。”說完,未聽到回音,他輕輕抿了抿唇,有些猶豫的問道:“大人,您打算怎麼做?”
不等陸承策回答,外頭便傳來一道聲音:“大人,陛下請您進宮。”
陸承策輕輕“嗯”了一聲。
他合上手中的折子,起身往外走去,與衛言擦肩而過的時候也沒有回答。
衛言看著他這幅樣子,跟了幾步,張口想喊住他,但想到他的性子,還是搖了搖頭,停下了步子。
陸承策就這樣一路往外走去。
就如外頭議論的那些話,這裡議論的人也不少,隻是相較外頭議論的主人公,這裡著重的便是他了——
“我就說當年這樁案件另有冤情。”
“這要是真的,也太恐怖了,當年那位寶安郡主同那位是怎麼要好,更彆說永安王還是他的授學老師,為了上位,這樣的事都做得出來,實在是......令人不齒!”
“誰說不是?想到他平日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我就......”
話還沒說完,看到走過來的陸承策,那人臉色一邊,忙低下頭,戰戰兢兢地喊道:“大,大人。”
其餘人等也是一樣,麵無人色。
可陸重淵卻仿佛沒聽到似的,就這樣旁若無人的往外走去,身後隱約傳來——
“他聽到沒?”
“聽,聽到了吧。”
“那他......”
......
馬匹早就準備好了。
陸承策翻身上馬,揚起手中的長鞭,一路往外,他知道現在外頭在議論他什麼,也知道等真相大白的那一日,世人會怎麼看他。
他不在乎。
他......看了看頭頂的蔚藍天空,陸承策嘴角揚起一個清淺的笑,等著真相大白的那一日。
***
而此時。
城東最熱鬨的一條街。
數不清的茶館、酒樓都在說道當年永安王府的這件事,就連行走在街上的路人也在交頭接耳說起這件事......一輛烏木馬車裡,陸重淵攬著蕭知,聽著外頭的那些言論,沒說話。
蕭知也難得沉默著,沒有開口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那些複雜的思緒,轉過頭,看著陸重淵,認真道:“陸重淵,謝謝你。”
如果不是陸重淵在其中推波助瀾。
城中這些言論不會呈現這樣一麵倒的樣子。
“我說過,我們之間,永遠不必提這個謝字。”陸重淵撫著她的頭發,緩緩道:“何況在這件事上,我也沒有做多少,是你的父母,是他們積累下來的好名聲幫了他們。”
他這話並不是照顧蕭知的心情而說出來的推脫之語。
而是真的。
他也沒想到這件事會發酵的那麼快,那麼廣,甚至他安排的那些人都沒怎麼出手,城中便議論開了。
想到父王母妃做過的那些事。
蕭知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以前,她責怪過,父王母妃這麼善良,以前交友廣泛,坊間更是有不少人給他們立長生牌位,為什麼出事的時候,那些人卻一個個都不見了。
可如今。
她心中已無恨意。
常態如此。
但幸好,常態之外還有一抹真情在......又看了一眼外頭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即便壓低著聲音也仍能傳到耳邊的聲音,漸漸地,蕭知露了個笑。
她伸手落下布簾。
然後看著陸重淵說道:“我們走吧。”
陸重淵點頭,“好。”
馬車往都督府駛去。
途中,蕭知開口,“等塵埃落定,我想再去一趟東郊,祭拜父王母妃。”想了想,她又笑了下,“那個時候,哥哥應該也能回來了,我們可以一起去。”
陸重淵自然什麼都依她,跟著點頭,“都聽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