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陸重淵的出現。
原本的問題自然也就不再是問題了。
雖然有些納悶他的腿突然好了,但這種時候,誰還有心思去理會這種事?畢竟不管旁人是怎麼想他,怎麼看他的,但陸重淵在作戰上的確是有他的獨到之處,要不然也不會以這樣一個年紀坐在五軍都督的位置上。
端佑帝也是難得展露了一些笑顏。
不僅重賞了陸重淵,還連著喊了好幾聲“潤之”,以示親近。
他心裡不禁也有些慶幸,當初陸重淵出事的時候,他顧忌著怕寒了其他將士的心,沒有立刻罷免陸重淵的官職,甚至還加封“太傅”一職,讓他享有尊榮。
如今倒是正好給他、給大燕解決了麻煩。
其實要論可以迎戰的人,大燕還是有不少的,左右等個幾日,也是能挑出合宜的人選。
但他實在不放心。
當年他那個弟弟在大燕頗有威名,連帶著他的侄子也是,無雙公子交友布天下,如今大燕謠言泛泛,已經動搖了不少官員、百姓的心,他不敢保證迎戰的人會不會對顧辭網開一麵。
隻有陸重淵。
隻有他......
天生的冷血冷情,朝中多年,無一好友,由他去迎戰顧辭,他最為放心。
......
早朝結束。
陸重淵手持聖旨,徑直往外走去,前頭原本走著的那些人瞧見他過來,紛紛讓開一條路,半低著頭,弓著腰,供他先行......而他目不斜視,神色自若,不曾與誰說話,也不曾與誰寒暄。
神情冷淡的連個眼風也不屑給旁人,一如一年多前的每一日。
他這幅樣子委實囂張。
可侯在兩側的官員卻沒有一個覺得不對勁,仿佛陸重淵這副模樣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了。
等他稍稍走遠了一些,身後的議論聲才逐漸響起,但聲音還是放得很輕,生怕陸重淵會聽到,“當初太醫不是說他的腿治不好嗎?怎麼如今竟然能夠站起來了?”
“誰知道啊?不過他的腿好了,這當初得罪過他的那些人恐怕是難以善了了......等他解決了陛下的心腹大患,恐怕陛下還得要加賞。”
“這......他都是五軍都督,又加封太傅了,還要加賞,難不成還得給他封公封侯不成?”
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不過要真是這樣,那陸重淵以後可不僅僅是令人忌憚了......這麼年輕的侯爺,又有那樣的官職,妻子還是陛下如今最為寵信的榮安郡主,還有個西南王的嶽丈。
這可真是讓人羨慕,都羨慕不起。
為官多年,想他陸重淵年紀輕輕就有這麼多頭銜,他們這些人到底是有些酸意的,幾人說了幾嘴,目光瞥向身後一個沉默寡言又麵色蒼白的中年男人身上,突然有人“哎”了一聲,問道:“陸大人,你跟陸都督是兄弟,你可知道他的腿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旁人一聽這話,也紛紛轉目看去。
陸昌平一聽這話,又咳了幾聲,麵上露出幾分難堪的神色,而後才低聲答道:“五弟早就搬出陸家了,我,我也不知。”
他這話剛說完,便有人嗤聲笑道:“你問他做什麼?他一個妾生子,怎麼會同陸都督親近?便是要問,你也該問長興侯才是。”
又有人道:“你這話就錯了,便是一母同胎的長興侯恐怕也不知道陸都督的事。”
想起陸家近來的那些糟心事,旁人紛紛一笑,未再多言。
頭銜再多又有什麼用?
自己最親近的家人都如此忌憚他。
不過陸家也是一池渾水,各有各的不好吧。
幾人結伴同行離開,唯有陸昌平留在原地,手握笏板,目光卻始終望著陸重淵離開的方向,他的腿......怎麼會好?
當初那支箭羽上淬了那樣的毒,陸重淵能活下來已是奇跡。
怎麼......
怎麼還能站起來?
握著笏板的手不禁用了些力,方才蒼白又怯弱的目光也開始變得晦暗起來,他向來心沉如水,此時心中卻仿佛有驚濤駭浪一般。
他還真是小看陸重淵了。
***
陸重淵往宮門外走去。
路過一處地方的時候,倒是被人喊住了,是個太監,他急急忙忙跑過來,額頭和臉都紅了,倒還記著規矩,先給他行了個禮,“陸都督。”
“奴是伺候太子殿下的,殿下有話想同您說,勞您稍等下。”
顧珒?
若是旁人。
陸重淵是懶得理會的,不過想到自己家裡那位時常把這位東宮太子掛在嘴邊,言語之間也多有兄妹之情,等等,倒也無妨......不過他也沒等多久,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隨意瞥了個眼風過去,便瞧見那位東宮太子也正朝這處小跑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