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八六()
宋黎未曾想過,和初戀分手後的第一天,自己非但沒有如那些情感博主所言,崩潰在陰晴反複間,反而站在另一個男人的病床前。
聽他說自己,“小沒良心”。
而她一瞬不瞬地望著他,滿臉冤枉,飽含無辜。
究竟萬姚做了什麼惹毛他了呢?
基於外套之情,宋黎善意地輕聲問他:“你怎麼不高興了?”
話落,某人神情越發苦大仇深。
那眼神,簡直像是在控訴她說,宋黎你有沒有心肝?
“……”
還是彆再問多餘的話了。
宋黎放下托盤,戴手套,例行公事地默默說:“本來都快能出院了,你昨天那樣跑出去,很容易再創的,換完藥,拍個ct檢查下……”
也許那天她臉色比較清寡,到底前一日哭得死去活來,眼下又露不出笑容,低聲說話,人便顯出幾分不想搭理他的冷漠。
話沒到尾,那人忽然插進一句:“我不亂跑了還不行嗎?”
心不甘情不願地。
宋黎聽得一愣,慢慢看向他。
“就在這兒待到出院為止。”他麵無表情,後半截話硬硬的。
這語氣,讓宋黎遲鈍地聯係到那句“把他丟給彆人”。
接著,她才後知後覺地想。
他是不是誤會,她在生他擅自離院的氣?這妥協的態度,是因為顧慮她情傷?
搞得跟吵過架求和一樣。
宋黎下意識想笑,抿住差點上揚的嘴角,故意問:“真的嗎?”
聲音溫溫的,略啞,不似往常清潤,能聽出是昨天悲痛過度的後遺。
盛牧辭咬著煙蒂,含混一聲“嗯”。
這回答,印證了宋黎的猜想,宋黎想了想,也無波無瀾地“嗯”了聲。
“那明天還是不是你來?”
盛牧辭傲慣了,沒端多久又逐漸強硬。
都說有壓迫就有反抗,錯過敲詐資本家的機會,該很可惜。宋黎這般想著,將問題拋回給他。
“那你能稍微早些起床嗎?”
她天生一張清清純純的臉,一點壞心思都看不出。
“幾點?”
“……十點?”
一個真敢問,另一個也是真敢答。
盛牧辭抬起頭,睨了她一眼。
宋黎承認自己有趁火打劫的成分,隻是希望空出時間午覺能睡得滿足些,她覺得不過分。
相視間,宋黎心跳著,沒幾秒,盛牧辭眸又斂回去。
“儘量。”他說。
宋黎怔了一怔,確認自己沒聽錯。
他竟是真的答應了。
那瞬,宋黎腦中驀地蹦出一個念頭——她要向蘇棠年為他正名,誰說盛老三不近人情的,明明就很通情達理的呀!
宋黎心裡放起慶祝的鞭炮,但麵上不形於色,小聲說:“你剛剛,都把我同事嚇哭了。”
盛牧辭冷嗤:“我又沒揍她,哭屁。”
“……”
宋黎心想,你還不如直接揍她一頓,說不定她能比現在好受些。
沒點燃的煙越咬心越癢,盛牧辭大概是咬膩味了,夾下嘴裡那支煙一拋,準準投進垃圾桶。
再如昨天翻開掌心,朝她勾勾指尖。
...
宋黎卻沒懂,眨著眼問:“什麼?”
“糖啊。”盛牧辭瞄一眼她白大褂的口袋,再瞄一眼她:“又沒帶?”
宋黎一時啞口無言。
慣得他,想吃她糖,居然還能理直氣壯成這樣?
算了。
這人確實沒有正名的必要。
檢查做完,宋黎離開後,在廚房暗中觀察這兩人的許延終於探出來腦袋。
他猶豫不決地走過去,嘴張了閉,閉了張,話在口中難以啟齒,姑娘家似的磨磨蹭蹭。
盛牧辭直接耐心殆儘:“很閒?”
被他一瞪,許延頓慫,樂嗬嗬就溜走了。
許延躲回廚房,悄悄給程歸發消息,將那兩人的情況描述得繪聲繪色,最後總結。
城北許公:【老程,三哥不對勁】
城北許公:【他還凶我,剛對宋醫生他可不是這樣的!】
程歸:【……】
程歸:【你要真閒就把你掛床頭那兩雙襪子洗了】
城北許公:【老程,我沒開玩笑!那天你也看到了,宋醫生都要結婚了,三哥現在的想法很危險!】
城北許公:【他是我三哥,不是小三哥!】
程歸:【扶額.jpg】
程歸:【惜點命,你三哥的事少管】
程歸:【彆過幾天他出院了,你再住進去】
城北許公:【愣住.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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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永遠彆具意義,對待初戀往往誰都有無儘的寬容和再三的原諒。在某乎搜索關鍵詞,高熱度的帖子數不勝數,可見感同身受者諸多。
如何忘掉初戀?
和初戀分開後悔了怎麼辦?
初戀分手後還有可能複合嗎?
……
其實這些問題,宋黎都曾無意識地瀏覽過,儘管那時和靳時聞的感情尚無裂痕,但她總有一種類似居安思危的老成思想,譬如每回包裡都得捎上充電器,身份證,鑰匙……乃至衛生巾,準備萬全,才肯安心出門。
後路鋪明白了,不至於情急無助。
看歸看,在此之前,宋黎從沒想過她和靳時聞真有一拍兩散的一天。
甚至在昨日,她還一度覺得自己也逃不過分手後的悲劇情緒。
但那天下班,經過一家少女心十足的飾品店,店裡正在放一首鋼琴曲。想來小眾,宋黎不曾聽聞,隻是被那溫柔的旋律吸引。
她在櫥窗前停駐,嘴裡含著給完盛牧辭後剩下的最後一顆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