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細白的手指握著筆,在明信片正麵空白處寫下近期很喜歡的一首英歌。
“ificouldtellyouhow,
iloveyourways,
icouldwhispertoyouonandon
……
it’llstartfrommyheart,
thengoroundmyback,
igottasayiiilovethis……”
——從對他心動開始,從傾心於他開始。
末尾,宋黎一筆一劃,寫下一行雋秀的小字:喜歡你的第十二年。
少女的心思很單純,彼時宋黎還不懂自己就叫春心萌動,她隻是想要抒發心意,於是一腔孤勇地寫了不像情書的情書。
耳邊循環著蘇棠年說過的那幾句話。
也是鬼迷心竅了,宋黎突然捏著明信片站起來,走臥室,深吸口氣,敲響了盛牧辭房間的門。
幾秒後,門從裡麵打開,房間裡空調的涼氣迎麵而來。
眼前,男人穿著一套黑色背心短褲,露的胳膊和小腿肌結實漂亮,剛洗過,短發濕漉漉的,一條毛巾壓在頂,正不緊不慢地在擦拭。
他長眸一凝過來,宋黎心驟跳,捏明信片的手倏地背身後藏著。
“怎麼還不睡?”盛牧辭漫不經心擦著發,倚在門邊。
宋黎頓時像是啞巴了,想說的話支支吾吾開不了口,後慫慫地囫圇一句:“哥哥……我、我想吃西瓜。”
盛牧辭奇怪地瞧著她。
門口的女孩子已經高了他鎖骨左右的位置,一身短袖白色棉睡裙,長發盤成了鬆鬆的丸子,臉蛋瓷白無暇,滿滿的膠原蛋白,雙頰不何泛著粉暈。
雙手背著,看也不敢看他。
“大晚上吃西瓜,不怕半夜跑廁所?”盛牧辭曲指不輕不重地叩了下她額,語氣含著命令:“回去睡覺,明天再你切。”
“嗯……嗯。”宋黎扭,趿拉著拖鞋,落荒而逃似的跑回了房間。
見她有些反常,盛牧辭納悶地上房門。
那晚,宋黎臨時起意他送情書的事,就麼不了了之了。
直高考前一個月的某天,學校發起高三動員大會,針對考前對孩子的焦慮心疏導以及有效鼓勵方法召開家長會。
那天盛牧辭正好閒著,就替成姨去了。
學校大禮堂容納了所有高三考和家長,人烏泱泱攢動,校長在主席台前對著話筒語重心長,從集中複習方法絮叨未來就業規劃,念經似的。
盛牧辭聽得打瞌睡,雙臂環胸,長腿散漫搭著,闔目後靠在椅背。
從現在學校開始,他就是矚目的焦點,四麵都有眼睛投過來偷偷看他,那目光近乎於迷戀。
樣的注目讓宋黎不太自在,她想叫身邊那人醒醒,一回,正正對上他側歪著的臉。
男人臉廓利落,鼻梁高挺,薄唇是健康的淺紅,有著凜然的濃眉,肅冷得讓人不敢靠近,但那雙眸子卻是狹長的桃花眼,叫人看得心神蕩漾。
過去年紀太小,鑒賞異性的審美還不成熟,宋黎對他張臉無多少概念。
如今她才漸漸意識,有個詞叫禍害眾。
宋黎不經意間微紅了雙頰,心跳著,握住他胳膊輕輕晃:“哥哥……”
盛牧辭被她搖醒,眼睛半睜半斂,睡意惺忪地望過去。
“嗯……他講完沒有?”他沒開過嗓的聲音啞啞的。
“還沒。”宋黎小聲說。
盛牧辭鼻音很淡地笑了聲,質問她:“沒有你叫醒我乾麼?”
總不能說他睡著的樣子太惹眼了……雖然他睡不睡都招搖。
宋黎不著痕跡地咳了咳,語氣含起小小的抱怨:“叔叔阿姨都在認真聽,就你在睡。”
“要不能是叔叔阿姨麼?人中年都愛嘮叨。”他懶懶散散的。
宋黎:“……”
校長在大禮堂長篇大論地講完了,回各自班級,還有班主任的念叨要聽。
家長們坐在自家孩子的座位上,聽班主任發言,學們都站在室外麵的走廊等待。
宋黎和蘇棠年一起扒在窗邊往裡瞧。
其他大人都坐得端端正正,就她哥哥那坐姿,拽得二五八萬的,還沒耐心地抖著腿。
當然,盛三能聽就是麵子了,沒人敢說他麼。
室裡,班主任在台上講話,可能因某人在場,他平時的嚴厲和板正一絲不見,說話竟都溫和帶著笑了。
盛牧辭壓根沒在意他講了麼,閒來無事,翻開女孩子的課桌,準備趁空幫她整書包,等會結束了好直接回家。
書包平躺在課桌裡,拉鏈一開,落一張明信片,掉地上。
盛牧辭彎腰撿起。
掃見明信片的一麵,寫著幾行漂亮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