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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
喬父反應過來後,還是有點猶豫的。
這已經不是天子腳下了,這是天子家大門口。
今日是除夕,來來往往的全是皇親貴胄啊。
就算拍花子最喜在節慶之日動手,也不至於那麼大膽吧。
“普通的拍花子當然不會,專門為權貴搜羅玩物的呢?”
窮人家的小孩,那些有錢人根本看不上,皮糙肉厚的,還得自己養細。
小官家的小孩,無疑是最好的目標。
喬父低頭看向一雙年幼的兒女,頓時覺得長子說得對。
他們家地位不高錢也不多。
可不知道是不是祖宗保佑,自己儀表堂堂,夫人花容月貌。
幾個孩子更是挑著父母的優點長。
兩個小的,如今正是最可愛的時候,比觀音坐下的金童玉女不差多少。
警惕+1+1+1+1
“更何況,隻是前期探查的話,根本不用在意地點。”
那群人又不是在這裡就要擄人。
用不著忌諱天家威嚴。
“我這就帶孩子走,你留著等你阿娘。”
“不妥,哪裡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喬知翊的目光掃視了一圈,低頭和父親商量了一二。
兩人立刻一人一個抱起孩子分開走。
兩小也很配合的揮舞著小手東指西指。
仿佛這對父子,是因為為了滿足兩個孩子不同的“要求”,才短暫的分開走。
喬知翊抱著妹妹不著痕跡的接近自己的目標。
就這還不忘記自然的扭頭看一眼那個猥瑣之人。
不看無所謂,一看,內心的怒火更加忍不住了。
自己抱著妹妹離開了一段距離後。
那個家夥,竟然毫無顧忌的也跟著往這裡走了幾步。
更加光明正大的盯著瞧。
喬知翊抱緊幼妹加快腳步,小小的繞了一圈後,瞬間竄到了正在巡邏的禁軍統領身邊。
“梁統領,在下喬知翊,乃太常寺丞之子,今日護送家母入宮看望宮中貴人,不料在等候期間,有歹人窺視家妹,從發現之時算起,已有足足兩炷香的時間了。”
死死的盯著看半小時,怎麼都不正常。
“學生因此懷疑,此乃一個猖狂至極的人口販賣團夥的前哨。還請大統領出手,抓住此人,拷問出其幕後之人,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救我等黎民於水火,護衛朝廷法紀,天子門庭。”
梁統領愣了一下,第一個反應是。
這年輕人真好看。
第二反應是……讀書人真會說話。
能當禁軍統領的自然不能是莽夫。
很快分析出了喬知翊這一段話裡關鍵性信息。
自稱學生,有功名在身上。
官宦子弟,家裡還出了一位娘娘。
發現可疑之人,已經觀察了兩炷香了,不是誤會。
最後,狂拍馬屁。
給了梁統領一個保家衛國庇護百姓的高帽子的同時,還不忘記暗示。
禁軍是守衛皇帝的,現在皇宮門口就有疑似拍花子的人在行動。
這是什麼。
這是對您的挑釁啊。
抓住他,問出幕後之人,那就是大功一件。
加官進爵指日可待啊。
禁軍統領思索了一下,如今朝堂上,有沒有得罪不起的權貴。
答案是,沒有。
當今皇權集中,製霸朝堂的和從龍之功的都已經下台了。
自己這個天子近臣,秉公處理,不用怕任何人。
饒是如此,梁大統領也不忘記瞥了一眼喬知翊說的那個人。
剛看了沒幾眼。
梁統領就想抽刀子了。
還真的死死的盯著人家小姑娘,自己這個大統領在旁邊,都沒挪眼睛。
人渣。
低頭看著縮在哥哥懷裡發抖的小姑娘,梁統領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女兒。
熱血全部上湧。
今天,哪怕那個猥瑣的人渣後麵站著天皇老子。
他都要替天行道。
梁統領對著自己的兵打了個手勢。
士兵們默契的開始移動。
周圍的人一無所覺,隻是以為隻是普通的換崗。
結果幾個士兵突然衝出列隊。
把一個青色袍子的家夥往地上一壓,鎖住,堵嘴,帶走。
一氣嗬成。
帥到周圍的不少官宦家眷都忍不住鼓掌。
一時間禁軍的胸膛都挺得老高的。
然後……沒有然後。
他們的首領是如何被訓的同時又被獎勵的,他們是不會知道的。
喬知翊抱著幼妹,一臉不自在的看著眼前的人。
他想不到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萬萬沒想到,他母親沒有見到太後,他先見到了。
“都這個時辰了,今日你恐怕不方便見到喬貴人了。”
馬上命婦們會見自家娘娘的時間都要到了。
喬知翊這個外男,就算是有特許,也是不方便的。
“草民,並無此意。”
麵對太後,就沒必要強調自己有功名了。
喬知翊恨不得低調再低調。
他其實更想知道的是,他為什麼能見到太後。
事情的烏龍,在那位嫌疑人開口的第一時間,剛剛已經解釋清楚了。
那個死盯著人看,目光猥瑣的男子,是琅嬛閣的宮廷畫師。
今日到宮門口,是奉太後之命,取材賞景,畫下辭舊迎新之際的京城繁華。
一到宮門口,就注意到了喬知翊。
覺得這孩子,好看,值得入畫,於是就死命的看。
至於為什麼麵目猥瑣?
其實……若是倒騰乾淨,這位洪畫師還是不錯的。
可醉心藝術的人,就是不太注重外表。
再加上天生眉目有些……咳咳
這才看著就不像是好人。
他自己也沒想到,會有被人當做拍花子被禁軍拿下的一天。
這位從不在意儀表的畫師,第一次懷疑人生的去仔細照鏡子了。
這種事情,解釋清楚就可以了,怎麼就變成了覲見太後了?
雖然不後悔,涉及到拐子,再小心都不為過。
可從結果來說,畢竟是自己主觀臆斷導致冤枉了朝廷畫師。
若是太後有心責罰,也說得過去。
可責罰……自己直接聽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