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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的請安被皇後免了。
準確的說,是正月裡所有的請安都免了。
不是什麼特殊的原因,純粹是皇後太忙了。
一堆過年期間暫歇的事情都要放上計劃了。
彆說皇後,那幾個被分了一部分宮務的妃嬪也都忙翻天。
喬沐筠去當背景音的時候,第一次聽到皇後的宮女們脫口而出,說她位份太低,不能幫忙。
喬沐筠愣了一下,然後心虛。
這宮務,還真是她沒接觸過的。
她當替身那會兒,一心撲在宋昱身上。
又彆扭的不想讓宋昱隻看到影子,多看看她,所以拒絕了所有的宮務。
“嬪妾今日先告退了。”
這個……真不會。
鳳儀宮的宮女們不奇怪喬沐筠的心虛。
畢竟喬家人口簡單,官職又低。
喬母執掌中饋管理得最多的也就是幾個下人,幾個鋪子。
宮女們紛紛安慰,這種事情,多練練就出來了。
李嬪的出身也不高啊。
就在這時候沙棠端著一碗藥走過了喬沐筠的身邊。
這還是喬沐筠第一次撞見皇後喝藥。
臉色下意識的一變。
沒控製住自己的就抓住了沙棠的手腕。
“怎麼了?!這藥有問題?!”
沙棠比喬沐筠更緊張。
瞬間喬沐筠身邊圍滿了人。
“不,沒什麼,娘娘要喝藥?娘娘病了嗎?”
沙棠鬆了口氣:“是娘娘調理身體的湯藥。”
【調理什麼身體?單純的強身健體還是備孕的坐胎藥?】
喬沐筠想問清楚,死死的把話吞了下去。
“我還以為娘娘的病還沒好呢。沒事就好。”
喬沐筠還是沒忍住多看了一眼藥碗,告辭轉身。
她走了,宮女們炸開鍋了。
“沙棠,這藥物是你熬的?”
“親手熬的,沒有走開過。”
“藥碗呢。”
“藥材會不會有問題?”
“趙太醫親手給我的。”
“煎藥的壺呢?”
“這碗是哪兒拿的?”
四人一番討論下來。
“我重新去再弄一份。”
沙棠看著手裡的這碗藥,一萬個不確定了。
“你們幾個乾什麼呢?娘娘喝藥時辰到了,藥呢?”
幾人匆忙的把剛剛的事情轉達了一下。
沒有看到喬沐筠失態的嬤嬤卻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以往娘娘服藥的日子不是這個時候,喬貴人一直沒見過,驟然見到以為娘娘病沒好,關心一下,怎麼了?”
四大宮女:嗯…………
“後來繼續表情微妙,大概是認為這是很靈的坐胎藥吧,後宮的女人,哪有不想懷孕的。”
嬤嬤依舊覺得很正常。
“若是湯藥有什麼問題,喬貴人為什麼直接開口讓太醫驗?”
“總不見得喬貴人是個內裡藏奸的,她用隱晦的表達湯藥有問題這種策略,耽擱娘娘吃藥,從而達到害死娘娘的目的。”
嬤嬤的描述差點讓人笑出來。
哪來的這麼迂腐的害人手法。
娘娘現在是調理身子,又不是治病,差一頓藥能怎麼。
“行了,知道你們不放心,虹草和萍實留下,沙棠和念珠跟我去找趙太醫。”
此時此刻。
無論是一開始有點失態,後來故意加大這種失態引幾位宮女懷疑喬沐筠。
還是皇後的嬤嬤宮女們。
都認為此事到此為止了。
喬沐筠不認為自己的舉止怪異一點,就能阻止皇後懷孕。
嬤嬤和宮女們也不認為皇後的湯藥在她們的眼皮底下能出問題。
她們都不知道,事情會如同脫韁的野馬一樣。
朝著不可思議的方向急速狂奔。
那邊,喬沐筠走出鳳儀宮後,直接轉道去了臨江軒,去見展尺素,送有孕賀禮。
展尺素懷孕的也算是巧。
年前爆出來,年後恰巧滿個月了。
後宮正式解了禁令。
問心無愧的和心裡有鬼的,都可以開始去拜訪“祝賀”了。
喬沐筠當然得去。
畢竟展尺素算是她的同期。
再者,誰也不想給將軍之女留下壞印象。
走入臨江軒。
就見展尺素優雅的坐在床上見客。
不是她的胎不穩,需要臥床。
而是坐在床上見客,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證安全以及方便發揮。
比如某人一個腳滑,摔倒在她的身上。
排除這種極端例子。
她若是見到了不想見的人。
隻要往後挪挪,一臉疲憊,就是現成的一副“我要睡了”的架勢趕客。
展尺素對於喬沐筠的還是有一些好感度的。
大概是喬沐筠在後宮抱團的舉動,以及平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度。
再加上那張酷似皇後的臉。
都格外的讓人有安全感。
而且,展尺素就是有一種感覺。
喬沐筠絕對不會說一些,她不愛聽的。
果然,兩人聊起來,身心舒暢。
“好好休息,也彆忘記適量運動,太陽要曬,可也彆到處亂跑。”
“知道姐姐是武林高手,能飛天遁地的,可現在還是忍忍吧。”
“彆人說什麼,姐姐彆放在心上,皇子公主都一樣。都說生兒肖母,生女肖父,姐姐和陛下的容貌都是一等一的。生男生女都錯不了。”
“飲食上彆虧待了自己,可無論再怎麼喜愛,都千萬彆過量。”
“姐姐這兒如今補品定是不缺,但是萬萬不可補過了,姐姐身子一貫康健,依妹妹看,不補都成。”
展尺素聽得很認真,喬沐筠的這些話,和普通來看望她的人。
說的那些“吃好喝好”“好好養胎”的廢話不一樣。
是言之有物的,而且聽著很對很有道理。
也不是那些“看著就是個公主”,“定然是個皇子”的不懷好意。
更不是那些捧著厚禮,拐彎抹角的表示。
有沒有什麼生子秘方,價錢好說。
難怪喬沐筠到了皇後宮裡,皇後就不放人了。
誰不愛聽著真心又好聽的“勸解”以及……笑話。
嗯,在聽到生女肖父的時候。
展尺素忍不住腦補了宋昱穿裙子的樣子,差點沒笑出來。
“我倒是希望是個女兒。”展尺素略有些憂傷的開口。
不是她不想要一個兒子傍身。
而是她的身份,太危險了。
曆代皇帝都會格外防備武將,功高震主這個詞,就是為武將量身定做的。
因為文臣最大的能耐,也就是把持朝堂,讓皇帝成為傀儡。
當成霍光那樣的,頂天了。
然而傀儡皇帝,哪怕自己不能推翻權臣,自己的兒子至少能熬死權臣。
江山還在他們家手裡。
至少坐在皇位上的人,能繼續吃喝玩樂,享受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