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冬菊還以為多大點事呢,她自己就是個體戶,知道個體戶比上班掙的還多,岩城那份工作本就是賭氣替兒子要來的,賣就賣了吧,隻要不賣給黃如梅的兒子。
她心裡清楚兒子喜歡抱錯回來的那姑娘,可是人家要考大學了,那麼好的成績肯定能考個好大學,到時候兩人還能在一起嗎,她覺得不能。
她跟兒子說:“你買車跑運輸我不反對,但是媽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他們那些文化人啊,瞧不上咱們這些沒文化的,你看看你親爸跑了,薑蕙蘭前夫也跑了,你覺得就你幸運,能碰到個不嫌棄你身份學曆的?”
衛平川跟親媽能敞開心扉說話,他問道:“媽,要是讓你重活一輩子,你還會選我親爸嗎?”
這個問題曆冬菊想過很多次,她毫不猶豫的回答:“當了媽媽的人是不一樣的,為了我兒子,哪怕再給我一次重生的機會,我還是會選你親爸。”
隻是後來的路她肯定會選不一樣的路。
衛平川心頭一酸,叫了聲,“媽……”
曆冬菊笑罵道:“你是不撞南牆頭不回,要讓你現在放棄跟那小姑娘好,你肯定後悔一輩子,行了我知道了,你買運輸車還差錢嗎?”
衛平川說道:“不差錢。”
……
一晃到了高考的7月6號,高考的前一晚上,蘇明西早早睡下了。
但岩城有一戶睡不著,黃如梅因為曆冬菊來討要工作和撫恤金,她被傳出跟運輸隊大隊長眉來眼去,大隊長老婆親自到單位跟她打了一架,她在運輸隊食堂的工作也丟了。
然後她用多年的積蓄,在二中門口也開了家麵館,結果衛平川洗刷冤情後,二中的師生們跟吃錯藥一樣,都到他的麵館吃飯,害得她家麵館沒了生意。
其實主要是黃如梅家的口味不行,而且澆頭少,態度還不好,衛平川的店裡經濟實惠口味好,還有電視機,吃飯的時候還能看看新聞時事呢,大家當然都去他店裡吃。
但是黃如梅不這樣想,她認定是衛平川這個掃把星克死了衛寶民,想想衛寶民在世的時候,雖然沒能離婚,那每個月的工資都補貼給她了,現在男人死了,不過她的床上沒空著。
大隊長揉著黃寡婦的細腰親熱了一番,討好道:“工作的事情彆氣了,我知道衛平川要賣工作的消息,老薛都幫著談好了,到我那直接辦理交接,我也沒辦法。”
黃如梅不滿意大隊長的態度,要知道之前衛寶民體貼入微,工資上交,跟兩口子過日子沒區彆,現在雖然給運輸隊大隊長勾上了床,但是這狗男人怕老婆,又不可能離婚,連她兒子的工作都搞不定,她心裡有氣,因此也不大熱情。
“你快走吧,一會我兒子要回來了。”
蕭保國曉得女人最大的心事就是兒子的工作,提上褲子哄著道:“等有機會,我一定給你兒子在運輸隊安排上工作。”
常德滿手上拎著塊磚頭,陰惻惻的盯著溜出他家門的運輸隊長,跟到路口一板磚給運輸隊長後腦勺開了瓢,然後撒丫子就跑。
他惡狠狠的想,要不是衛平川,他.媽不用勾搭運輸隊長,衛平川把工作搶走又不要,還不肯賣給他,他不是要追著蘇明西的大學走嗎,那好,他就讓蘇明西考不上大學。
……
第二天一大早,除了梁符看店,衛平川、薑蕙蘭、還有宋嶺都送蘇明西去考場,他們來得早,還要等半個小時才能進去,薑蕙蘭叫女兒彆緊張,但其實她自己更緊張。
蘇明西上輩子已經考過一次了,她不緊張,叫他們都回去。
衛平川工作賣掉,車子定了還沒到手,這幾天沒什麼事,說在考場外麵等她,薑蕙蘭帶著宋嶺剛走幾步,七八輛自行車極快的朝著蘇明西衝過來,嘴裡還嚷嚷著,“刹車壞了快讓開!”
他們明顯是故意要撞蘇明西,薑蕙蘭連忙往回跑想保護女兒,已經來不及了。
七八個人一起衝過來,衛平川也來不及拉著蘇明西跑,轉身給她護在自己的懷裡,準備抗下所有的撞擊。
這時候,路邊一輛紅旗小轎車突然加速,攔在了蘇明西和衛平川跟前,那七八輛失控的自行車紛紛撞上了轎車的側門,倒了一地。
衛平川上前給那幾個小混混踹了幾腳,聯合考點的保安把他們控製起來,這些小混混明顯是故意的,等會交到公安局查問。
這時候司機下來拉開後排車門,又下來一位中年儒雅的男人。
蘇明西上前感謝,心想還怪巧的,宋嶺的爸爸過來接兒子,那麼巧在考點門口攔下了故意撞她的自行車。
要不是他的車攔了一下,把她護在懷裡的衛平川肯定要受傷。
薑蕙蘭更是感激不已,連聲道謝,問恩人的姓名,宋成風自報家門,看著一旁局促的少年,聲音哽咽,“小嶺,我是爸爸。”
宋嶺十來年沒見過父親,對爸爸很陌生,往薑蕙蘭身後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