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威侯是被扶著走出宮城的,上了馬車回府後,還久久回不了神。
振威侯夫人見了丈夫這副模樣更是嚇壞了,“侯爺,這是怎麼了?”
振威侯擺擺手,無力地道,“不必驚動人,讓人伺候我洗漱吧。”
振威侯夫人見此,也隻好讓人扶著振威侯去洗漱,換了一身衣服出來。這時,振威侯的臉色方才好了那麼一些,不過還是覺得渾身發軟,靠在軟榻上,看著屋頂沉默無言。
振威侯夫人心裡焦急得不得了,看著振威侯一副不想言語的樣子,她忍不住道,“侯爺,珠兒在宮裡到底如何?你今日有跟皇上說嗎?”
振威侯聽著夫人說的話,苦澀地一笑,“夫人,以後,不要再多說什麼珠兒了,她已經進宮了,那她就是皇上的嬪妃,歸於皇家,不再歸我們管了。”
振威侯夫人捂著嘴,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她也不是蠢人,自然而然明白振威侯說的是什麼意思。
她不由得紅了眼眶,帶著一絲哽咽地道,“怎麼會這樣?我當初就說了,不要讓珠兒進宮,不要讓她進宮,她怎麼就非不聽?”
看著妻子後悔不已的低聲哭喊著,振威侯也覺得心酸。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是他的女兒自己選的路,他縱然是想攔著,也沒能攔得住。原本他以為自己在皇上麵前還有點臉麵,至少可以讓自己的女兒能在宮裡過得好一些,自在一些。
可現在看來,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皇上已經不想受他們這些臣子的掣肘了。
其實,振威侯沒有想拿捏皇帝的意思,隻是他怕啊,怕自己退下來了,皇上會步步緊逼,讓他根本沒有退路可走,到最後還讓一家人都受他牽連。所以,哪怕是明知道皇上厭煩他們了,振威侯也不敢退,隻能硬著頭皮撐著。
“以後,讓人多送點銀錢進宮吧,其他的,再說吧。”
振威侯無力地歎氣,振威侯夫人也隻能紅著眼睛點頭應下。
…………
皇後睡了一覺起來,剛洗漱好,正梳頭呢,底下人就過來稟報,“皇上來了。”
皇後微微挑眉,倒也沒有著急起來,依舊讓人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用兩根簪子固定
了就行了。臉上也沒有上妝,就抹了點護膚的養顏膏。完全一副素麵朝天的樣子,皇後就帶著人站在正殿外等著晉宣帝。
晉宣帝一到看了她站在門前等著,伸手扶著她的手,並沒有等她行禮,牽著她的手一邊進正殿,一邊道,“梓潼,你懷著身孕,就不必出門來等著了,你我夫妻,不必如此多禮。”
皇後心裡想的是,現在感情好的時候當然可以不多禮,可以後感情不好的時候呢?所以,還是多禮吧,總比哪天她被慣壞了,拗不過來,被人抓住把柄的強。
不過,她麵上倒是笑著道,“皇上說的是。臣妾才起來,倒是懶散了許多了。”
晉宣帝卻毫不在意,反而帶了笑,眼神溫和地看著她道,“那你豈不是還沒用膳?先用膳再說吧。”
皇後抿唇低頭,微微紅著臉,“好。”
這樣的一個丈夫,樣貌俊美無雙,溫和對待著自己,那一雙如墨的星眸,專注地看著你的時候,還真是有一種,他眼裡,心裡就隻有你一個人的錯覺。
沒錯,皇後吃些早膳,看著體貼入微的晉宣帝,就有這樣的感覺。
其實,若他們就隻有彼此,她是願意付出自己的心,好好與他扶持到老的。
可惜啊!
冬屏站在屏風外頭行禮道,“娘娘,裴昭儀在殿外請安。”
看!這才是他們的現實。
皇後垂眸淡定地用膳,仿佛沒有聽見一般,晉宣帝也依舊微微含笑著給她布菜,同樣置若罔聞。
冬雪看了看帝後兩人的神色,便知道這裴昭儀是打錯算盤了,她恭敬地退下,到屏風外拉著冬屏就走了。
皇後這才抬眸看著晉宣帝,“皇上,您不生氣?”
晉宣帝倒是有些不明白,“生氣?這是為何?”
皇後放下銀箸看著晉宣帝認真的神情,有些心涼,她垂眸緩聲道:“皇上,裴氏這是為何而來,您不清楚嗎?”
晉宣帝神色淡然,“朕清楚。然,後宮乃皇後為尊之地,皇後做主便是了。朕信你。”
皇後抬眸看著晉宣帝,晉宣帝淡然一笑,伸手握住皇後的手,溫和道,“朕知道,朕無法與父皇,乃至先祖比較,他們可以罔顧天下,六宮無妃,朕卻不能。現今朝堂局勢已到了最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