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開一個頭,大青便繼續她的話:“沒錯,當年槐樹村的土地神正是救我的那位,他和桃花溝最後一位土地神關係很好……”
他稍微頓了頓,“其其實當年他失蹤的確有一部分我的原因,但…”
但凡找到一絲能給自己辯解(洗白)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畢竟就算是對方看在他還能提供一點有價值的信息上沒有滅掉他,那以後呢?他的見識也就那麼一點,總有被對方壓榨完的時候啊。
那個“但”字才剛剛說出來,枔靖便打斷他的話,“當年桃花溝發生那麼多的事,那裡的土地神就沒做點什麼嗎?”
大青已經準備好的給自己洗白的話堵了回去,隻能順著女魔頭,哦錯是土地神的話往下說:“當時具體怎樣我不知道,隻記得他跟我說過一次,說…凡人間的恩怨情仇最好不要插手,否則就是…是破壞規則什麼的。還說我以後修煉成妖仙後也不要乾擾人類的世界。”
儘管枔靖已經猜到幾分,桃花溝最後落得那般下場必定跟神明不作為有關。
大青的話聽起來倒是有些耳熟,以前不管在影視劇還是現實中都會聽到。
這就像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句話一樣,在一定程度上是有些道理的,但……都眼睜睜看著在彼此拿刀子互插了,‘官’還不出手那要官來乾什麼?
放在這件事也是一樣,既然天道都安排有土地神了,職責上明明白白寫著庇護一方,你卻說不能乾擾人間秩序而不作為,那要你來乾什麼?
大青小心翼翼感應對方的情緒波動,以及準備接下來如何應對。
結果對方並沒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剛才你說了桃花溝的曆史,那這跟村裡幾個孩子丟魂之間又有什麼關係?”
她知道對方可能會講一大段“前情提要”,但這個“前情”也太長了。
桃花溝覆沒事件裡麵還有很多細節不清楚,也不可能單從一個人口中得到全部真相,等以後有機會再慢慢探尋不遲。
還是話歸正題吧。
大青:“話說那惡鬼在震塌圓頂山埋了桃花溝後幾十年都風平浪靜,看起來是平息了……”
“這幾十年都沒再發生什麼嗎?”
“沒,沒……”
枔靖下意識“看”了他一眼,大青感覺殘魂都禁不住瑟縮一下,有些心虛地往養魂木中心蜷了蜷。
大青又繼續:“大概十多年前,一場暴雨後,從山中衝一個黑陶罐,隻要在月圓的時候就會從裡麵傳出嬰兒的啼哭聲。而後也不知道人們怎麼就覺得隻要朝著那黑陶罐跪拜供奉就能想生男孩想生女孩聲女孩,一時間很多村民都去了。莫說,那陶罐還真的靈驗,反正我偶爾從那裡經過,聽其他小鬼說的。”
枔靖搭話:“還有這樣的事?莫不是一個圈套?”
大青:“阿枔你還真說中了,那就是一個圈套。幾年後,最開始跪拜生下的孩子長到四五歲就莫名其妙地丟魂,請道士,求法師,拜土地…嗬嗬,反正之前的那些土地他們也的確沒沒…”
枔靖:“你的意思是這次村民孩子丟魂也是怎樣的?是因為他們跪拜了陶罐後生下的孩子?”
大青:“我也不是很確定,隻是看起來有些像。之前那些小孩便是失魂後慢慢死去。隻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畢竟當年丟魂的孩子很多,就算人們再信奉黑陶罐也不可能繼續跪拜了。有一個村民結婚好幾年都沒能生養孩子,於是就去跪拜黑陶罐,生下幾個孩子,可最後幾個孩子都陸續丟魂而死,那村民就瘋了,把陶罐砸了。”
枔靖一縷意識輕飄飄從大青殘魂上掠過,淡淡地道:“所以,你在之前那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中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大青覺得這個女魔頭看起來年輕,但比之前那幾個土地神都要賊,什麼將計就計,偷襲,反殺一溜一溜地。
傳音都有些顫抖了:“阿枔我我承認我的確是想取得你的信任然後…但但我還沒有能力將那些陶罐碎片收集起來,我我也沒有去掠小孩的魂魄。不過,我想我應該知道是誰做的,三娘,也隻能是她才有這能力。但你現在還不能去,那裡真的非常危險。”
枔靖輕輕笑了笑,語氣柔和道:“嗬,你不要這麼緊張嘛,你要相信自己的價值不止這點兒。我們都如此坦誠相見了,你又何必藏著掖著呢,有什麼直說便是。”
大青:“實際上這次要毀壞您神室的計劃的確是我我們做的,不過我在其中就相當於一個跑腿的。其實當年陶罐被砸後還有過一段時間的血雨腥風,但凡進入那片區域的所有生靈都會自動地到碎片旁邊自殺,非常之慘。後來也不知道三娘用了什麼方法將那些碎片收集起來,煉化多年才終於馴服,勉強為自己所用。”
“這次便是她說砸掉你的神室,讓你無家可歸,然後……然後再將你煉化,提取神牌。我雖然有化形的能力,但是一個陌生人一時間很難說服村民。正好柯老二對於蠱惑人靈魂很有一套,讓他先誘騙幾個靈魂,然後再以此契機蠱惑其餘村民。根據商議的計劃是我們同時行動。”
“實際上柯老二想獨吞所以提前了時間,我也想獨吞,所以趁機乾掉他後也沒有帶你去三娘那,而返回我自己的家。我以為讓那幾個前土地神的殘魂讓你放鬆對我戒備甚至對我信任,這樣我就能…奪取神牌了,沒想到最後會…”
說到後麵時聲音越來越小,幾不可聞。
當他終於將所有一切說出來時,感覺整個殘魂都徹底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