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親戚就在某某城鎮,最多一兩天就能到,完全用不著那麼多糧食。
穀村長安排一部分村民留下收尾水井的後續工作,以及收集水分發給大家。
然後親自領著枔靖進入村子裡,之前將枔靖留下的阿苗也立了“大功”。這次挖井她也沒少出力,水最先就分給出力最多的。
飯桌上放著幾個大黑塘碗,裝著蒸紅薯土豆,一隻瘦弱的燒雞,還有一盤看不出原來樣子的黑乎乎的小菜。
連村長家都這個樣子,其他人家就更不用說了。
枔靖拿起一個最小的土豆小口吃著,然後村長以及幾個村民開始給她講這些年的事。
大意和之前說的差不多,情況就是從這些年開始惡化,一年比一年艱難。
就在這時,枔靖聽到門外傳來說話聲:“傳誌媽,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我我們實在沒吃的了…求求你們再給一點吧,傳誌他,他快要不行了…”
“你們兩個又沒有乾活,和我們分的都一樣多,怎麼就沒了呢?”
“花嬸子求求你了…”
枔靖心中微微一動,在村子這兩天她所看到的都是大家團結一心相互幫助的畫麵。
就在剛剛大家為了感謝她還儘可能把家裡的食物給她…沒想到這檔口還有人要吃食要到門口來了。
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很奇怪,聽到那可憐兮兮的懇求,還有對方跪下磕頭糾纏的聲音,她心中第一個念頭卻並不是同情憐憫,而是疑惑。
沒錯,這也太奇怪了。
村長看看枔靖顯得很不好意思,讓她稍等,他出去看看。
片刻他回來從塘碗裡拿了一根紅薯和一個土豆出去,一切再次安靜下來。
村長一邊坐回座位一邊說道:“…唉,都是可憐人啊。若是以前的話就算是一個乞討的也可以留下分給口糧,但現在村子這樣我們也沒辦法…”
枔靖聽出一些言外之意,順著問道:“剛才那位大姐並非本村人?”
村長歎著氣說:“她也是四年前逃難到這裡的,當時已經大著肚子。說是家人都不在了,我們看她一個女人家家的,又挺著肚子,正好村裡有一間空房,就讓她住下,平時村裡媳婦阿婆過去幫襯一下,又分一些糧食和近一些的土地給她”
枔靖心中莫名浮起一絲很奇怪的感覺…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剛才村長說村子正是從四年前開始逐年變得糟糕的。而正好那位小娘子也是四年前來的…難道……
想著想著,她覺得自己用這樣的惡意去揣度一對孤兒寡母未免顯得太冷血太陰暗了。
不管怎樣,明天離開時順便去看看……萬一這個地方的生機真的是因為那對母子的話……
就像是有某種魔力一樣,這一頓晚飯注定不會太順利。
在村長打發走傳誌媽回到座位給枔靖聊了沒一會,門外傳來更為急切的聲音。
“村長,村長不好了…我家阿達不行了…”
隨著村長忽地起身,枔靖也是一愣,這聲音好熟悉,不就是昨天給她水喝的阿苗嗎?她家裡人出事了?這麼巧?
枔靖也跟了出去,事實證明並不是因為才這麼“巧”,而是她正好趕上了。
阿苗的丈夫阿達和之前死的幾個村民一樣,都是突然間病倒的,就在剛剛,阿達逐漸沒了呼吸。
村長和幾個村民一邊急急往阿苗家趕,枔靖也跟了去。
其實他們並不想讓枔靖去的,畢竟她現在可是全村的恩人,若是看到死人會晦氣的。
枔靖指了指她的背簍,說:“我對一些病痛和草藥略微知道一些……”
他們又是一愣,聽到這個看起來風塵仆仆滿身疲憊的女子竟然懂一點草藥和醫術?
這就好辦了,正好幫著看看吧。畢竟對方值一個地方說有水便真的打到水了,對枔靖的信任提升了好幾個等級。
不知道為什麼,村裡這段時間老是死人,一旦病倒,不管他們用自己的小單方還是花大把銀錢去鎮裡治病,都不管用,少則兩三天,至多七八天,肯定一命嗚呼。
不管這個自稱靜靜還是靖靖的草藥女是真是假,就算是一顆稻草也要拉來試一試,反正死馬當作活馬醫嘛。
阿苗抓著枔靖這顆“稻草”,請她務必看看丈夫還有沒有救。
她把家中所有能兌換的都用來買藥,原本這兩天看著情況已經平穩下來,雖然躺在床上不能動,但偶爾還能說下話吃點東西。
哪知道今天晚上就……
枔靖臨到被阿苗拉進門還在給自己找台階找退路,再三說著:“…其實我對草藥也隻是略知一二,隻跟著爹學了一點,你們剛才說的病症我也是第一次聽到,能不能救活我也…”啊,誒…不敢打包票。
枔靖在村子裡待了兩天,但都在外麵打水井,隻覺得地氣稀薄,滿目荒涼。
之前在村長家吃飯也很平常,但此刻她一進入阿苗家,枔靖感覺渾身毛孔頓時緊縮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汗毛倒豎。
一股死氣在裡麵彌漫不散,而且這股死氣正是從躺在木板床上的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
枔靖心中頓時一淩,一眼就看出這死氣可不一般啊,而是……
所以,剛才村長說村裡這段時間陸陸續續死了好幾個,也是因為這些死氣?
心道,自己運氣這麼“好”?在荒漠邊緣遇到的第一個村子,就讓她碰上這樣“疑難案件”?!
阿苗帶著哭腔的聲音在耳邊絮絮叨叨,枔靖此刻注意力全在這些死氣上,意念一動,開啟本質之眼。
然後她看到這些死氣猶如一條條絲線纏繞在那人身上…好眼熟的畫麵。
這不就是……
枔靖猛地想到什麼,然後開始順著這些絲線尋找源頭…發現絲線並沒有離開這間屋子,而是憑空消隱在空氣中了。
絲線內,枔靖清晰感應到裡麵是絲絲縷縷的生元之力,正不斷抽離那人的身體。
奇怪,這些生元之力究竟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