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淡淡一笑:“不急。”
總要戰幾場,先震懾不熟悉他的人再說。
他掌了印,範亞有自知之明挺樂意的,但下麵總少不了側目和有微詞的人。
很多時候,武將之間是看本事的,你有能耐我就服你,收攏了大部分人以後,剩下還不馴的即可借機除去。
……
數場大戰後,鮑軍完全止住頹勢,再次與董軍平分秋色,董軍也沒辦法再圍住東郊大營了。
目前,雙方各據一營,左右對峙。
張雍問:“主公,我們何時解決了那董度?”
“明日。”
魏景食指點了點書案,他該辦的事已經辦妥,最後一戰也是時候打響了。
鮑忠可是也傳信了穀城的何二公子的。合圍解了之後,通信重新恢複。魏景和二公子互通書信過後,得知二公子請命親自隨鎮壓州兵前來,目前正在路上。
何二公子得知魏景及時解圍後大喜,又知鮑忠傷情嚴重有可能不治,痛惜之餘還得麵臨繼任者問題,很自然的,他圈定看了本就極賞析的魏景。
他傳信讓魏景最好能在州兵趕至前解決董度,順便把屎盆子扣過去,接下來就可以按鮑忠之前的計劃行事了,一舉將安陽郡握在手裡。
何二公子已經往穀城使勁了,一旦事成,他將大力將魏景推上新任郡守之位。
所謀已成,大局已定,董度可以功成身退了。
魏景道:“傳令,明日三更造飯,五更發兵,按議定計劃合圍董度!”
命令立即傳下,備戰有條不紊進行中。
魏景問韓熙:“夫人那邊如何了?”
“一切安好。”
韓熙拱手:“夫人傳話,囑咐我等妥善照顧主公起居,萬萬不得輕忽。”
妻子關心自己,魏景唇角翹了翹。
出征至今,他獨惦記她,好在戰事馬上就該結束了,他很快就會去接她。
也不知她還累不累?一路急行軍可讓她吃了苦。
……
翌日,晨霧繚繞的鷹嘴坡,邵箐正舉目往下眺望。
這位置十分好,易守難攻又隱蔽,恰恰又能眺望東西大營之間的一大片開闊戰場。
她這邊和魏景通信頻頻,自然知道今日是最後一戰的,雖他信中說今日傍晚最遲夜間,就會來接自己,語氣篤定勝券在握,但總是擔心的。
這幾日,是她首次觀戰。
冷兵器的交戰也極為殘酷,喊殺聲震天,獻血染紅了黃土地,看不清具體情境,但她能想象中兵器刺入肉體的“噗呲”聲。
魏景固然武力驚人,但戰場講究的並不是個人的戰力,心提起來是肯定的。
正胡思亂想間,忽聽見牛皮大鼓齊齊敲響的“砰砰”聲,很沉,很悶,傳得極遠,仿佛敲在人心頭上一樣。
底下呐喊聲響起,兩軍立即廝殺在一起,邵箐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著。
萬幸的是,東大營很快占據上風,從清早到午間,勝局已現。最後,董軍中軍一陣大亂,旁邊的季桓十分篤定地說:“必是董度戰死。”
魏景不可能讓董度活著,中軍亂成這樣,經驗豐富的季桓一眼就判斷出來了。
已方勝。
邵箐大喜:“太好了!”
她激動之下,一陣暈眩,身軀晃了晃,季桓王經等人驚,又不敢亂扶,幸好邵箐馬上站定了。
王經忙問:“夫人,可要用藥?”
說的這藥,是顏明配的。
邵箐上次宿疾發作過後,魏景特地讓他來切過脈。顏明還是從前那句老話,她這頭疾是撞擊的後遺症,需要時間緩慢自行恢複,問題不大,隻要痊愈之前不再次遭遇撞擊就沒事了。用藥弊大於利,沒必要勿服藥。
不過這回顏明還是給她配了點藥,因為他看出邵箐心弦一直緊繃著。頭疾發作乃情緒激動所致,她放鬆不了,頭部就一直隱隱作痛,需要藥物乾預。
“沒事,我不頭疼。”
邵箐服了小半月的藥丸子,已好得差不多了,她現在主要是太疲憊。
身心疲憊,無力感仿佛從身體深處湧出一般,揮之不去。
在馬背上連續跑了這麼久,其實她有點體力透支,胯骨直到現在還隱隱酸痛,好在她一向堅強,倒能克服。
偏她心裡還擔心另一件事。
是關於魏景的。
那日目睹鹽船起航後,魏景一直愧疚自己沒有把複仇放在第一位,他自覺對不起母兄侄兒,心事重重久久不能釋懷,這讓她有些不安。
所以她急切盼望這次計劃不要出任何紕漏,能順順利利拿下安陽郡。
唉,希望拿下安陽郡後,他能不再介懷此事。
現在勝局奠定,邵箐精神大振,笑道:“午間便取勝,隻怕用不著傍晚,我們就該下山了。”
魏景應該很快就來接她的。
心情暢快,疲憊感也覺得少了好些,她腳步輕快:“我們收拾一下行裝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