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1 / 2)

皇子妃奮鬥史 秀木成林 8953 字 10個月前

邵箐病了, 來勢洶洶,一開始就是高熱, 好不容易退了, 魏景還來不及高興,她很快又重新燒了起來。

反複了兩次, 總不見好, 人一直昏迷, 臉色時而潮紅時而慘白,躺在床上虛弱得仿佛喘氣都艱難,

魏景又急又心疼, 攥緊邵箐的手,滾燙的溫度讓他麵色陰沉沉的, “她為何還不退熱?你可會用藥?!”

這厲聲質問的是顏明。

魏景本氣場十足, 急怒下壓迫感驚人,平嬤嬤春喜二個早大氣不敢喘,偏顏明姿態一如舊日,不緊不慢地收拾著藥箱。

“她久疲損元氣,故而反複發熱, 久凝於內,今發於外, 是好事。病愈後好生調養就是, 急也沒用。”

又不是鐵打的, 這麼一個嬌弱的女娃, 累過了早就該病一場了, 撐著反而不是好事。

其實早在合鄉的時候,顏明就看出邵箐驚嚇疲勞太過,不過人家精氣神好,也沒在意這回事,他自然犯不著上趕為人家調養。

“且憂思傷脾,她心中所慮甚多,如何能輕易病愈?”

顏明見魏景神色陰鷙,仿欲噬人,他撇撇嘴:“用虎狼之藥倒能立時見效,你要我就開。”

虎狼之藥損傷根底,魏景當然不會同意,顏明輕哼一聲將新開的方子留下,彈了彈衣袖走了。他冷著臉叱道:“還不趕緊去煎藥!”

平嬤嬤春喜急匆匆去了,魏景焦慮難掩,好不容易等來了藥,卻發現邵箐牙關緊咬根本喂不下去,他直接端起藥碗一仰而儘。

小心托起邵箐後頸,揉按她的下頜骨兩邊,他薄唇湊上去,小心翼翼將藥喂了進去。

觸手黏膩,邵箐又出了一身的汗,寢衣再次濕透了,他立即吩咐:“端水來。”

魏景不敢叫她見風,屏退平嬤嬤二人,他匆匆把外間內間的門窗都掩上,這才放下帳子,替她解衣。

潤膩依舊,但往日晶瑩白皙的肌膚如同通紅一片,觸手滾燙,魏景一絲旖旎心思俱無,心中僅存焦慮急切。他擰了熱帕子,快速給邵箐擦乾淨汗水,又匆匆給她重新穿上衣裳。

一摸褥子,她躺的地方潤潤的,他又趕緊抱起她,給她換了個位置。

顏明雖態度不好,說話也能噎死人,但不得不承認他醫術還是非常精湛的。他讓服藥之後等著就是,急也沒用,那就還真隻能等著。

隻魏景怎麼可能不急?僅守了一個晝夜他眼中就泛起赤色血絲,俯身摟著邵箐,他側臉緊緊貼著她的臉頰,滾燙的溫度仿佛燙進他的心臟,炙疼炙疼的。

“阿箐,你快快好起來。”

一直以來,她柔弱但堅韌,不管是密林逃亡還是被迫跳江,一路以來,她身上都有了一種驚人的生命力,炫目而讓人向往之,甚至不知不覺影響著他。

她總給人一種不會倒下的感覺,哪怕她弱質纖纖。

但其實這是錯覺。

久疲,多慮,魏景咀嚼著這兩個詞,胸腔像被壓上千鈞巨石,沉沉悶悶般喘息艱難。

一直以來都是她關心他照顧他,努力幫助他,而他因潛意識裡的錯覺竟高估了妻子承受能力,讓她思慮過多,積勞成疾。

“是我不好,我再不會的。”

看她病弱躺在床上無知無覺,他急,他憂,更夾雜了一絲惶然,他緊緊摟著她,啞聲道:“阿箐你快快好起來。”

……

恍惚之間,不知被誰投進了火海,身處烈焰炙烤得痛苦極了,思緒卻沉浸進一片黑暗當中,沒了疲憊驚惶,沒了不安焦急,也沒了憂慮難眠。

所有的所有,都離她遠去,邵箐奇異地覺得很舒暢,身體上的痛苦換來思想上的安寧,她竟認為真不錯。

正當她準備徹底沉浸進去的時候,忽眼前火焰分開,卻出現了一幕陌生卻熟悉的畫麵。

莽莽林海,冷雨如冰,麵色慘白的年輕女子正攙扶一個渾身殷紅的高大男子,二人跌跌撞撞,在泥濘中艱難前行。

是她,還有魏景!

邵箐呼吸立即屏住,她緊緊跟著二人,看他們遭遇圍堵,追殺,不得不縱身滔滔江水,博取一線生機。

萬幸,他們都沒死,活下來了。合鄉,平陶,高陵,一路艱難險阻,卻曙光漸現,越來越好。

重溫舊事,就連她沒記住的細節都毫無遺露,在“她”踏入高陵那一刻,邵箐喜極而泣。

原來,竟有這麼的難!

幸好都過來了 !

可惜邵箐並沒能高興太久,因為眼前畫麵又一轉,出現了一個奄奄一息的陌生人。

低矮的屋棚,黑瘦的女人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一頭一臉赤紅斑斑,咽舌腫痛喘息艱難,咳嗽劇烈蜷縮著身體,疼痛得滿床打滾。

濮族秘毒!

不知為何,邵箐心底忽然冒出這麼一個詞,她心頭一涼,緊接著,畫麵又一轉。

原來中毒的不僅僅的是這麼一個黑瘦女人,青壯男女,耄耋老人,黃口小兒,統統在地上哀嚎打滾著,悲聲震天,先前繁華熙攘的高陵城,竟成了人間煉獄。

她置身其中,驚惶奔跑著。

“不要!不要這樣!”

“不要!!”

……

邵箐劇烈掙紮著,魏景急了:“阿箐,阿箐!你快醒醒!”

顏明最新一貼藥下去後,他又焦急守了一個多時辰,邵箐體溫終於降了,顏明診脈過後說情況好轉,他欣喜若狂,剛又替她擦洗更衣了一遍,誰知她竟掙紮著呼喚起來。

他一把將巾子擲下,立即返身抱住她:“阿箐彆怕,我在這兒呢!你快快睜眼,有我在,你彆怕!”

急促的連聲呼喚,邵箐終於掙脫夢魘,她眼睫顫動幾下,終於睜開眼睛。

視線聚焦,眼前出現一張英俊卻憔悴的臉,魏景熬得雙目通紅,見她醒來麵露狂喜。

大病甫醒不知今夕是何夕,噩夢讓邵箐心有餘悸,她怔怔好半晌:“……我咳,咳咳我病了很久了麼?”

她這才憶起前事,自己是病了?病了很久麼?連魏景這般體力的人,都憔悴成這模樣。隻她一開口發現喉嚨乾癢,難受極了,皺著眉連連咳嗽幾聲。

“你病了一天多了,高熱反複,一直難退。”

魏景立即斟了溫水來,將她抱著臂彎裡小心喂著:“慢些,莫急了。”

顏明說,隻要醒了就基本退燒,魏景極歡喜,喂罷一盞水,他柔聲問:“餓嗎?你吃點東西好不好?”

她都一天多沒進食了,隻怕餓壞了。

“嗯。”

邵箐確實很餓,隻不過連人帶被被卷著的感覺並不好,她掙了掙以手撐床,想自己靠坐,誰知四肢軟綿無力,竟直接摔回床上。

他們現在條件很不錯,衾枕極之柔軟,跌在上頭不疼,但邵箐卻有一種肺腑都被震顫的感覺,她無力地躺在床上,閉眼喘息緩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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