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微微一用力,將她托了上車轅。
……
兩隊人馬就這麼合二為一。
後續的路程,並沒有出現什麼邵箐擔心的事,因為自打那天之後,她就再沒這般近距離接近過濟王,最多就進入驛館時短暫眺望一眼。
濟王之尊,自然不會和益州這邊的普通隨屬有任何交集的。
魏景也早恢複了,邵箐悄悄問過他,得知他對濟王無好感也無惡感,屬於很淡漠那一種,那天心緒不佳確實是勾起對先帝的回憶,已調節過來了。
這樣就好。
邵箐徹底放下心之餘,車隊也開始踏入冰雪覆蓋範圍了。
寒冷,路不好走,哪怕天天有官兵清理填補,也根本無法和之前相比的。
顛簸,嚴寒,車廂壁顯得異常單薄,有火爐手爐也驅趕不了全部寒意。屁股很容易被顛得麻木,最後,邵箐發現自己一個可憐的腳指頭似乎長凍瘡了。
有點疼,關鍵還癢,穿著厚靴厚襪卻不好撓,忒受罪了。
幸好凍傷藥膏早帶了,魏景沾了膏藥搓熱手,捉住她一隻玲瓏玉足,按著那幾隻圓滾滾的腳趾頭一頓揉搓,幾次後倒漸好了起來。
“快點到京城吧。”
魏景細心,揉完左腳換右腳好預防,邵箐腳心有點怕癢,一會忍不出吃吃笑著,一會又蹙眉抱怨。
其實她對京城很有些忌憚,但早晚都得進去了,晚到不如早到,忒受罪了。
“還有六七天路程,就要到了。”
手上一隻他巴掌長短的天足,圓潤精致,線條優美,魏景揉著揉著難免起了些異樣心思。但這麼冷的他並沒打算讓妻子遭罪,取暖條件有限,地點也不合適,於是就按捺下去了。
魏景聲音有些暗啞,揉按妥當替她穿回襪子,安慰道:“再忍忍,很快了,此處已是襄城。”
妻子吃苦他心疼,但也沒辦法,路難行,幸好也快到了,襄城往西拐彎繞過軒轅山,一路向北,就是京城。
其實邵箐也就隨口抱怨幾句,見魏景眉心緊蹙,忙寬慰道:“無事,我就隨便說說,五六天也很快到的。”
魏景親了親她的發頂,就是妻子一直很明理,所以他才更心疼,“快睡吧,不是很累麼?”
“嗯。”
……
夫妻隨即睡下,一夜無詞。
兩人都想著還有五六日就到了,誰知次日一覺醒來,那被他們忽略過去的濟王魏鈞,卻發了個大招。
對方要往東繞道,先去陳留,再去京城。
“濟王殿下說,反正時間充裕得很,不若先繞道陳留,看看今年新築的黃河大堤,開開眼界,再去京城不遲。”
韓熙悄悄潛過來說的:“何允非常詫異,但濟王一意孤行,他不好推卻,隻得答應了。”
其實整個益州隊伍都很詫異,這冰雪千裡的,又沒有開好的道路,這麼讓自己遭罪的巴巴去看個還沒修好的河堤,是為了什麼?
“黃河大堤?”
魏景緩緩重複了一遍。
去年夏初,新帝納武安侯丁化奏議,采用束水攻沙之策修築一大段已岌岌可危的黃河大堤。
魏景等人判斷,明年,黃河必定決堤。而他目前所有的計劃,也是基於黃河決堤而安排。
然而這極長的一大段河堤,恰恰就是陳留至扶溝段。
在這個一個關鍵的時間點,濟王為何非得這麼興致盎然地前去察看一番?
三人立即嗅到一絲非同尋常的味道,對視一眼,魏景眸光微閃,道:“很好,我們正正可跟上去。”
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