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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妃奮鬥史 秀木成林 12019 字 8個月前

中平帝謹慎得過了分, 所有布置尤其關鍵之處, 俱障眼法重重, 層層遮掩力爭外人難辨其真實意圖。

愚者千慮, 尚有一得,更何況他?肯耗費許多時間去籌謀,總歸有收獲的。一點點的, 他的人終於走到厲害位置, 無聲無息構成了一張網。

然但凡走過了路,終歸會留下足跡的。跳出局外目標明確地找,抽絲剝繭,不管魏璋還是傅竣, 都是判斷力強且敏銳的人, 去了障目之葉, 很快便端倪初現。

外頭的事,就不需要傅蓁勞神了,魏璋握住她的手,低低道:“母後放心, 我和舅舅已布置起來了。”

他聲音很啞,麵露痛苦。

“莫傷心,你還有母後。”傅蓁喃喃道。

……

至此,傅蓁已不需要操心外事, 她隻調整心緒,專心應付皇帝。

漸漸平靜下來後,她視線投向麗妃。

這賤婢!

與那男人暗自串聯, 又慫恿害她兒孫。

傅蓁眉目一厲,在徹底清算之前雖不好輕舉妄動,但她要折磨這賤婢也不是難事。

麗妃很快發現,自己的日子不好過了。

作為膝下養了兩個皇子的妃嬪,招人嫉妒,偏出身卑賤不得寵,各種鬥爭陷害曆來沒斷過。

鬥了二十年,老冤家不少,還有那些出身高又年輕的新妃。以往皇後看著吳王安王的麵上,總會回護幾分,但現在皇後常有不適,精力不濟下耐心少了,管得就更少了。幾次三番後,甚至會皺眉她事多。

在傅蓁的縱容下,麗妃暗虧連連吃,好不容易等來中平帝,她鬱鬱寡歡暗自垂淚,皇帝心疼,摟著她道:“莫憂,有朕。”

中平帝在後宮有人手不假,能保證麗妃母子吃喝用度一點不短,還能化解暗中的絆子。但明麵的尋釁,他卻不能出麵乾涉。在諸妃嬪手段受挫紛紛由暗轉明後,這事就繞不過後宮之主傅皇後了。

當然,他不能明示,隻狀似不經意地道:“聽聞這幾月,後宮不如從前安寧?她們可擾了你清淨?”

那日之後,傅蓁便得了頭暈之症,不重,但常複發,中平帝這是關心她病情時,“順口”問的。

倚在榻上的傅蓁心下冷笑,麵上卻一詫:“不安寧?並無。”

說安寧沒毛病,畢竟大麵風平浪靜,也就麗妃成靶子罷了,不傷根動骨不叫大事。

她笑:“小打小鬨哪時沒有?擾不得我,陛下莫要掛心。”

中平帝噎了噎,旋即他柔聲道:“那就好。”他輕聲說:“我隻憂她們不識大體,越鬨越大,打攪了你養病。”

柔情似水,目中化不開的關切,從眼神到動作,竟看不出分毫假象,傅蓁寬袖下的另一隻手攢近成拳,她就是被這副嘴臉騙了二十多年。

“我近日精力不濟,怕是放縱了她們了。”

她思索片刻,“要不,我讓淑妃德妃協管宮務,好生管教一番?”

淑妃德妃,出身清流世家,濟王生母趙貴妃病逝後,妃妾屬二女最尊。然不湊巧的是,這二位正是麗妃的老冤家死對頭。

中平帝又噎了噎,他很快反應過來,笑笑安撫:“與你分憂自是好了,隻此二人素日有些跋扈,掌過權柄後怕不安分,日後反給你多添麻煩。”

是啊,掌過權柄後會不安分,他不正是麼?

可這又和她的兒子有什麼關係呢?

她的兒子孝順極了,必會對皇父俯首帖耳,至其百年。

他竟心毒如斯,短視至此,不但戮殺最優秀的長子繼承人,甚至斬草除根,連幾月大的小孫子都不留一命?

一時恨極,傅蓁不得不垂眸放緩呼吸,調整心緒,聽耳邊中平帝接著說:“既宮中無事,也未打攪你休養,那便先看看,若你力有不逮,再協理不遲。”

她笑笑:“陛下所言極是。”

又說了一陣,她揉額露出疲態,中平帝等她睡下就回前朝處理政務。

輕微的腳步聲往殿門方向移去,傅蓁微微睜眼,冷冷看那赭色帝皇常服的背影轉出內殿。

她早晚要把他的心挖出來,仔細看看究竟是黑是紅?

她發誓。

……

這一天,其實也沒等太久。

在傅蓁後續暗示“陛下肢體偶見發麻、有時乏力”情況下,魏璋傅竣加快準備速度。終於,那個刻骨銘心的日子到了。

正旦朝賀的餘韻仍在,身處崇德殿的中平帝站起來,忽然他動作一頓,竟捂了捂額頭,“砰”一聲重重摔下。

驚呼聲,奔跑聲,大殿瞬間亂成一片。

以老禦醫為首的的太醫署一眾顫巍巍跪下:“啟稟陛下,啟稟娘娘殿下,臣等無能,……”

皇帝突發卒中,救醒後半邊身體動彈不得,即便用儘好藥,怕也拖延不了多少時日。

老禦醫戰戰兢兢,說最多半月。

中平帝險些滾下龍榻,但接受事實後,他第一時間讓皇太子去安撫群臣,又讓熬了一夜的皇後去偏殿略歇。

他這是要緊急布置了。

截止到現在,一切和傅蓁記憶中並無二樣。

隻這一次,她看向兒子,出了外殿後又看向胞弟,魏璋與傅竣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風卷起雪,她冷冷看了片刻,緩步去了偏殿。

殿內燃了一爐香,幾縷香霧無聲蒸騰而上。傅蓁記得上輩子焦慮憂心的自己全無睡意,但入殿沒多久卻昏睡過去了。想必,是這爐香的功勞。

她淡淡道:“把香撤了。”

引皇後過來的宮人內侍一怔,張嘴欲言,綠雲一個箭步上去,端起茶盞就澆熄了香爐。

左右話語都堵在嗓子眼裡,引路宮人內侍對視一眼,福身告退。

外麵無聲來了七八名壯實內侍守著,傅蓁也不理,端坐久久,直到正殿方向嘩聲突起,“叮叮當當”的兵刃交擊不斷。

外頭那七八名內侍已被拿下了,一場交戰來得突兀,去得也乾脆,至午時,已漸漸消失,直到聽不見。

傅蓁站起,淡淡道:“我們走吧。”

……

皇帝寢殿,正殿。

皇太子魏璋定定注視著龍榻,注視著那個震怒掙紮卻導致病情加重已徹底不能起身的狼狽男子,他敬愛濡慕足足二十餘年的皇父。

“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呢?

他純孝,寧死也不會提前覬覦帝位,為大楚殫精竭慮。有他在,大楚江山不是更穩固,中平帝的龍椅不是坐得更舒坦嗎?

這兩年,中平帝的布置從模糊到清晰,他從不可置信到心灰意冷,傷心痛苦過了,憤慨氣怒過了,甚至自我檢討過了,他執著於親自問父皇一句。

究竟為什麼?

中平帝沒有回答,多年隱忍功敗垂成,他雙目通紅正死死瞪著魏璋,歪斜的嘴角動了動,艱難吐出兩個模糊音節,“逆,子……”

“我來告訴你。”

傅蓁緩步而入,“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沒把你當他的兒子。”

也沒有把她當他的妻子。

他們母子都是工具,聯手傅氏除去權宦權臣的工具,穩定傅氏的工具,一點點奪取權柄的工具。

本來這工具早些年就該退出舞台的,奈何她生的兒子太優秀了,導致不得不拖延了這許多時候。

傅蓁想了又想,不得不承認了這個悲哀的事實。

傅氏,其實就是最後一個權臣啊!

“他有心愛的女人,有心愛的孩子,除了我們這些絆腳石,正好扶持之。”

皇帝寢殿內,此刻橫七豎八躺了一地中藥倒地的宮人內侍,甚至還有幾個黑衣隱衛,持刀侍衛第一時間解決之,並將其餘人等拖出去。

朱紅帳幔層層,傅蓁視線移向龍榻最近旁的一處。

當年,麗妃吳王可是躲在皇帝寢殿,擒下她母子二人,這柔柔弱弱的女人,才攜著她的兒子現身。

傅蓁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當時麗妃一臉歉意看著她,眼眸中卻閃動著無法遮掩的喜悅光芒。

“來人,把那賤婢賤子拿出來!”

傅蓁秀美的麵龐扭曲,持刀侍衛利索上前,一挑帳幔,果然見麗妃及吳王昏闕倒地。

“璋兒,你去處理諸事就是,此處就留給母後。”

勝局初定,但需要緊急處理的後續事宜還有很多。魏璋閉了閉目,留下足夠多的侍衛在母後身邊,轉身大步離去。

傅蓁冷冷看著驚怒的中平帝,後者渾身哆嗦,臉頰抽搐著,嘴角也歪得更厲害,甚至開始流口水。

“魏恂,想不到你有如此狼狽的一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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