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莊白宴似乎聽出了她語氣裡的諂媚, 輕笑了一聲, 淺淺的, 不明顯,卻酥麻了人的耳朵。
段清吟耳旁的皮膚有一瞬間的雞皮疙瘩, 下意識的將手機拿遠了點,然後用撒嬌的口吻道:“我剛錄製完節目回來, 等會兒又要趕下午兩點多的飛機,怎麼樣, 和你這個大忙人比起來,我是不是也很忙啊?”
沒有問他打電話過來乾嘛, 而是非常有心機的將自己日程說出來, 顯示自己很忙沒空關心網上的事。
對麵的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輕笑出聲,這次要明顯很多,段清吟似乎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隨即男人輕輕嗯了一聲, 像是表示聽見了, 又像是信了她的解釋。
沒等段清吟開口,他便先說話了,“要去多久?”
“你說下午的航班?”
段清吟見他沒有問自己網上的事, 心裡鬆了口氣,在沙發上翻了個身, 用閒聊的口吻道:“一周吧, 這次錄製的節目是野外生存, 聽說要在孤島上待上三天三夜,我都不想去,就算有劇本,吃不了什麼苦,可肯定也要意思一下,但許姐說這個節目流量大,很能吸粉……”
也不知道那句話觸動了他,直接將人逗笑了,但男人比較克製,也隻聽到微重了一下的呼吸聲。
略帶磁性的嗓音在電話裡響起,“多買點東西帶著。”
“嗯。”段清吟回應。
但回應過後,兩人一時間都沒說話,對麵沉默,段清吟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怕尷尬,抿了抿嘴,正準備換個話題開口,哪知對麵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有空把莊家的家訓看看吧。”
聲音低沉,像是敲響的編鐘,裡麵情緒莫辯,但似乎又帶著一種讓人聽不懂的含義。
偏偏段清吟沒多想,第一反應就是莊彥卿跟莊白宴打小報告了,這個龜孫子,怎麼這麼討厭?
語氣著急辯駁,“你二哥說的?他怎麼那麼多管閒事?那他有沒有說是宋寒彥先找我麻煩的,莫名其妙把我一頓警告威脅,我嚇唬他一下怎麼了?”
說到這裡似乎有些咬牙切齒,“我平時又不是這樣子,還學你們家家訓,我學那東西乾嘛?大不了我以後看到二少躲著點就是了。”
可能太生氣的緣故,連平時的敬稱都沒用,段清吟確實生氣,覺得這兩兄弟真是有病,莊彥卿也就算了,一看就是那種死要麵子的封建老古董,但莊白宴居然也跑過來讓她學什麼家訓。
這不是把她當猴耍嗎?
她又不當莊家兒媳婦。
話說完後,兩人之間又陷入沉默,這次沉默的時間比剛才要長。
莊白宴沒說話,呼吸收斂了起來,段清吟似乎都能從電話裡感受到他的心情不佳,但她猜不到他為什麼心情不好,總歸不是她的這番話,反正她也沒說什麼觸人黴頭的事,想來想去恐怕是因她的緣故在莊彥卿丟了臉。
有病!
心裡又將莊彥卿恨上幾分。
“如果沒事我就先掛了,有點累。”
段清吟不慣他這臭脾氣,見對麵不說話,出口說了這麼一句,原以為沒有回應,沒想到在掛斷之前聽到一聲輕輕“嗯”聲。
皺了皺眉,覺得這人越發看不透了。
不過還是掛了電話。
垂眼看了眼屏幕,然後沒心沒肺翻過身繼續躺著玩手機。
段清吟十二點半出發的,坐公司的車子離開,和助理、化妝師造型師一起,直接乘飛機前往f國。
f國是島國,盛產海產品,這邊大大小小島嶼加起來上萬個,有些沒開發的島嶼還賣給富人。
節目組也是花費了大手筆,直接租了一座中等島嶼,按照計劃,嘉賓和成員們必須在島上待上三天三夜才行。
這三天三夜,所有的食物都需要他們自己用原始的方式解決,睡覺也幾乎是露天的,嘉賓和成員們可以適當帶一點東西,除了自備兩套衣服,其他的都是節目組提供,每人隻能拿三樣,太多就體現不出這個節目的意義。
段清吟不知道這節目有什麼意義,她覺得這些人完全就是吃飽了撐得。
還有經紀人,深深懷疑是不是看她不順眼,怎麼同意這麼個綜藝?
沒有手機,還不能洗澡化妝,這不是要她命嗎?
上次陪莊白宴去山溝子裡慰問,對她來說已經很是辛苦了,現在居然還要讓她當野人!
“......”
確實是當野人,段清吟到的時候,節目成員和其他嘉賓已經來了,段清吟原本還很悠閒,仿佛過來度假一般,出場時撐著一把粉色太陽傘,頭上戴著一頂寬簷編織帽,身上是長款碎花吊帶魚尾裙。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過來拍時尚雜誌。
助理和化妝師跟在後麵,一人手裡拖著一個大箱子,都是她的東西。
他們是在碼頭集合,段清吟看到攝影師已經在拍了,還有些愣住,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拿下臉上的□□鏡,還對著鏡頭揮揮手,笑得甜甜的,“大家好,我是段清吟,在《九章》中飾演金曼珠,很高興和大家見麵。”
揮手還不夠,還臭美的對著鏡頭直接轉了一圈,比了愛心,“愛你們喲。”
不遠處的成員看到這一幕,麵麵相覷,感覺這次恐怕是來了個姑奶奶,而且還是不好伺候的那種。
果然他們沒猜錯,在導演開門見山宣布規則,要求所有嘉賓隻能從節目組提供的東西裡選擇三樣東西時,段清吟第一個抗拒,皺眉不高興問:“我又沒帶什麼,拿點吃的都不行嗎?”
“不行。”
“化妝品呢?”
“不行。”
“護膚品總行了吧?”
“不可以,節目組提供了清涼油。”
“......”
節目組態度十分堅決,一點都沒有商量的餘地,段清吟崩潰了,最讓她崩潰的是節目組端來一大盆清水,讓她當場卸妝。
段清吟臉上的表情瞬間一僵,直接變了臉色,轉過身就打電話給經紀人。
偏偏攝像機還對著她臉拍,段清吟那個氣呀,氣呼呼道:“彆拍了,我要走人,這什麼節目?”
手在身前使勁揮,不想讓攝像頭拍自己。
還沒把攝像機揮走,倒是電話接通了,裡麵傳來許姐的聲音,“又怎麼啦?”
語氣裡儘是無奈。
段清吟哪管這些,理直氣壯問:“許姐,你不是跟我說來玩的嗎?這叫什麼事啊,一來就讓我卸妝,我帶了三個箱子,裡麵一樣東西都不讓我帶,整得跟真的一樣,這是讓我當野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