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莊白宴。
男人穿著一身灰色西裝,身姿挺拔,高瘦的他在人群中格外顯眼,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他了。
他正和旁邊的人說著話,可能是因為半年沒見了,段清吟覺得他哪裡有些不一樣,但到底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就是有那種感覺。
段清吟倒也不好奇他怎麼來了,他本來就是《青雲路》的投資人,她當初能在裡麵混個角色,也是因為靠了他。
看樣子,他是已經解決了歐洲那邊的問題回到帝都了,雖然覺得有點快,但他能力擺在那裡,也沒有什麼好驚訝的。
段清吟走過去的時候恰好和他迎麵碰上,不太想和他打招呼,所以裝模作樣低下頭牽起裙子,直接繞過人去了舞台那裡。
舞台上已經站了好幾個人了,除了導演和男女主角之外,還有喻薇。
也是,喻薇在裡麵飾演女二,戲份比她的還重,今天如果不是她咖位擺在這兒,她來不來應該都無所謂。
段清吟笑著走過去跟人打招呼,《青雲路》劇組之前相處的不錯,看到段清吟都熱情問好,還有人問她最近在做什麼?
“拍戲唄,這半年一直跟著劇組跑,從深山到沙漠,皮膚都磨糙了,昨天一出來,都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說真的,今天看到這麼多陌生的麵孔,我還有些緊張。”
“哈哈哈”
其他人聽了笑,不過也有人懂她的情緒,女主角聽了還安慰她,“習慣了就好,我當初在荒漠拍了一年的戲,出來後連機場都迷路了,看你這麼努力,我感覺《龍心》要爆,到時我給你包場。”
段清吟臉上適時露出驚喜,“那到時就拜托姐照顧了。”
說著還湊過去對人拱拱手,表示感謝。
女主角聽了笑,旁邊男主角也跟著接話,“你們這麼一說,我不包場都不行了。”
“哈哈哈”
幾個人聊得開心,喻薇安靜站在旁邊不遠處,段清吟沒有和她打招呼,但沒想到其他人也是如此。
段清吟也有一段時間沒看見她了,這半年期間,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初那句話嚇到人了,竟然都沒找她麻煩。
看了人一眼,便直接移開視線和其他人繼續聊起來。
發布會是露天的,時間是上午十點,距離開始還有半個小時,觀眾席坐了大半了,還有人陸陸續續過來。
段清吟是早上六點下的飛機,然後直奔酒店洗漱換衣服,都沒來得及吃飯,走之前隻啃了兩口麵包。
助理買了熱食過來,段清吟跟其他人打了個招呼就下了舞台,然後帶著人去了後麵拐角縫裡。
“買了餛飩,這附近沒什麼早點鋪,我去酒店打包的,段姐先隨便吃點,也快中午了。”
段清吟聽了點頭,打開餐盒吃,也沒敢吃太多,她今天穿的是魚尾連衣裙,很容易顯肚子。
也就吃了兩個,覺得胃稍微舒服點就擺手不吃了,將餐盒遞給了助理,自己從包裡拿出口紅補妝。
助理看著還有滿滿一大盒子的餛飩,忍不住道:“段姐再吃兩個吧,這個發布會也不知道要開到什麼時候,待會兒還要做幾個遊戲,怪累人的。”
段清吟聽她這麼一說,摸了摸肚子,剛才不吃還沒覺得什麼,吃了反而感覺更餓,低頭看了一眼,覺得好像還可以塞下兩個。
於是,又心安理得的拿起筷子夾了兩個,吃完擺手,“真不能再吃了,等發布會結束,我倆去附近再吃頓好的。”
“嘿嘿嘿,那好。”
助理聽了忙點頭,眼睛笑眯眯,拿起筷子吃,她們兩個平時也不分什麼你我,東西都互相吃。
早上忙了一通,她也餓了。
段清吟抹好口紅,就讓助理先走,自己則準備從後台這裡繞圈過去,前麵來了不少觀眾,從那裡走太打眼了。
重新牽起裙子。
然而,就在她往前走了一段路拐個彎時,卻意外看到了一個她最不想看見的人。
男人靠著一根柱子站著,姿態閒散,頭微微垂下,額前碎發遮住了眉眼,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中間夾著一根煙。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煙已經抽了一半了,火光隱隱滅滅,冒著絲絲縷縷的煙霧,男人垂眼看著,動作熟練的用無名指彈了彈,將多餘的煙灰彈落。
似乎聽到她的腳步聲,下意識抬起頭來看。
兩人視線隔空對上。
距離近了,段清吟能聞到一股煙味,淡淡的,不難聞,就是有些奇怪他竟然會抽煙,因為之前都沒發現。
段清吟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睛,腳步一頓,猶豫要不要退回去,心裡多少有些排斥從他身邊經過,說真的,這段時間全身心投入到拍戲中,她都差點忘記自己這是穿書了,什麼莊白宴,什麼喻薇,幾乎都沒想起這些人。
也隻有藺雲堂每次過來探班,才稍微打聽一下這些人的情況,藺雲堂平時比較忙,也很少關心這些事,隻是偶爾跟她提一句莊家的情況,喻薇人不太清楚,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至於莊白宴,人在國外,知道的就更不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許姐消息不靈通,竟然不知道莊白宴也在,要是知道他今天來,打死她都不會過來的。
段清吟也隻是猶豫片刻,將手裡的裙子提高了些,準備轉身離開。
對於這位,她會有多遠躲多遠,當個小透明。
然而就在她轉過身要走時,哪知道身後的莊白宴突然說話了。
“不是說讓我給你孩子包紅包嗎?孩子呢?”
男人聲音暗啞晦澀,略顯低沉,也不知是抽了煙的緣故,還是因為放低了聲音,聽在人耳朵裡,有些悶鈍之感。
段清吟在聽到他的出聲後,就下意識停住了腳步,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仔細一回想,才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
“......”
這是在嘲笑還是在諷刺?
嘲笑她嫁不出去?或者諷刺她也就嘴皮子功夫厲害?
段清吟忍不住想到被喻薇戳穿所有的那天晚上,這人用力捏住她下巴,迫使她看著他,嘴裡殘忍說著她眼睛裡都是**野心,當時他臉上的神色她記得極為清楚,幾乎已經刻在了她腦子裡,冷漠中夾雜著厭惡。
她從來沒被人用那樣的眼神看過,像是一把刀子紮在心口,哪怕她再沒心沒肺,也做不到毫無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