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歸愣了愣,道:“你這是……你該不會……”
顧樓吟不說話,隻是看著那大娘的側臉。
沈扶歸忍無可忍,“你清醒一點啊喂,天底下口味相似的人很多啊。你總不能因為這個就去懷疑什麼吧!而且那是一個大娘,大娘!難不成他墜一次崖,還能從男的變成女的?”
顧樓吟頓了一頓,“你說的對。”
是他……太不清醒了。
這時,一個約莫七八歲的男孩跑跑跳跳地進了客棧,衝著那大娘喊了聲:“娘!”
大娘眉開眼笑地應了聲:“小寶來了——你夫子呢?”
“在後頭呢。”
一位身著布衣長衫的瘦削男人跟在男孩走了進來,對大娘道:“你就是小寶他娘?”
“是是是,夫子請坐。”大娘彎身給男人沏了杯茶,“平日在學堂辛苦夫子照顧小寶了。”
夫子冷哼一聲,看著小寶道:“確實,我若在旁人身上用一分心,在你家小寶上便要用十分。”
大娘低聲嗬斥道:“你又做了什麼好事!”
小寶訕訕地低頭不語。夫子道:“昨日,他在課堂上打盹,口水流了一桌子;前日,他給同窗的鼻孔裡塞筆;大前日,他帶著幾個剛入學的孩子逃課,去隔壁張大娘家偷摘枇杷……”
小寶的罪狀被一樁樁揭露,大娘的表情越來越難看,滿臉的殺意。等夫子唇乾口燥地說完了,她又遞了盞茶過去,賠笑道:“夫子放心,我回頭一定好好教訓這小子,包準他以後在學堂上屁都不敢放一個。”
夫子抿了口茶,瞟了大娘一眼,說:“罰,必須罰。但光打是沒用的,得讓他知道哪裡錯了。”
“是是是,”大娘忙道,“這個我知道,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母子倆認錯態度誠懇,夫子也不便再說什麼,勉勵了小寶幾句就走了。夫子一走,那小寶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方才表現出來的老實說沒就說,對著他娘趾高氣揚道:“你要多少錢。”
大娘反問:“你能給我多少錢。”
小寶深思熟慮一番,道:“我一共就五文錢,最多給你三文。”
大娘笑道:“三文啊,夠買一根糖葫蘆了。”
小寶有些肉疼,“可不是嘛。”
“那你去幫我買一根糖葫蘆吧,”大娘道,“我在這等你。”
小寶屁顛屁顛地走了。沈扶歸奇道:“這母子倆好生奇怪啊,我還以為那大娘少不得要痛罵他兒子一頓呢。”
顧樓吟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嗯。”
更奇怪的還在後頭。小寶還未回來,那大娘便叫來店小二結賬,之後就走出了客棧,連兒子也不等了。
顧樓吟立刻提劍而出,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大娘就已消失在人群。
沈扶歸急急忙忙地追出來:“你怎麼老一驚一乍的啊,難道你又看到他了。”
顧樓吟抿唇不語,看到小寶正在街邊買糖葫蘆,走了過去,對賣糖葫蘆的老嫗道:“這些我全要了。”
老嫗從沒做到這麼大的生意,一時半兒沒反應過來。“這……”
小寶急了:“你乾什麼呀,明明是我先來的!”
顧樓吟道:“想要?”
小寶連連點頭,“我答應了要買給彆人的。”
“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把這些全送給你。”
小寶被巨大的驚喜砸懵了,“什、什麼問題啊?”
“方才在客棧裡和你說話的,可是你的娘親?”
“不是呢。但他可以變成我娘親,隻要我給他錢就行。”
顧樓吟的聲音微不可聞地顫抖著:“那他……是誰?”
小寶脆生生道:“大家都叫他‘安公子’,我還知道他住在哪呢——你要找他嗎?”
顧樓吟胸口一陣猛跳,“是,我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