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1 / 2)

數日後, 沈千雁遣人前往雲劍閣報信,聲稱玄樂宗已將顧樓吟生擒。雖然雲劍閣對顧樓吟下了追殺令,但想著顧樓吟到底是顧杭的親生兒子,沈千雁暫且留了顧樓吟一條性命, 留給雲劍閣處置。

顧杭聞言後, 不急不緩道:“顧樓吟隻身獨闖雲劍閣尚能全身而退, 玄樂宗是如何將其製伏的。”

玄樂宗的報信弟子不亢不卑:“論劍法,玄樂宗自然無法和雲劍閣相提並論。然顧樓吟有心魔在身, 玄樂宗又善以音律窺人心, 所謂一物降一物, 顧樓吟會落在玄樂宗手上也在意料之中。”說完, 報信弟子抬頭看了眼顧杭,隻見對方神情喜怒難辨,看不出破綻,也不知他是信還是不信。

錢桑道:“沈宗主曾經在雲劍閣布下琴音陣,也不過是困住了顧樓吟一時。現在蕭玉案又活了過來,想再利用顧樓吟的心魔恐怕沒那麼簡單吧。”

顧杭還未表態, 林霧斂先坐不住了。“師尊,玄樂宗擒到的究竟是不是樓吟, 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說完,便劇烈地咳了起來。

上次在密道裡受了顧樓吟一劍, 林霧斂元氣大傷,接著又被蕭玉案喂了某種連韓莯都查不出的藥, 傷勢遲遲未愈,隻能纏綿病榻,活生生被拖成了一個廢人,連劍都拎不起來。今日他聽說玄樂宗來了人, 還帶來了顧樓吟的消息,強撐病體趕來。顧杭和錢桑還站著,他卻坐著,臉色灰敗,髖骨凹陷,已是病入沉屙之態。

顧杭掃了林霧斂一眼,將玄樂宗的弟子打發走,冷聲道:“你對他的事倒是積極。”

林霧斂勉強止住咳,道:“青焰被盜,一城的殘魂也不見了蹤影,難道師尊就不急麼。”

顧杭道:“但願你是為了青焰急。”

林霧斂麵上一僵。錢桑見狀開口打圓場:“急歸急,也不能貿然行動。玄樂宗本就不是個老實的,又出了沈扶歸這麼個少主。如今青焰在顧樓吟和蕭玉案手上,閣主有所顧慮也在情理之中,說不定這就是個陷阱。”

林霧斂道:“萬一這不是陷阱,那我們豈不是失去了拿回青焰的機會。”

顧杭思量片刻,道:“先派幾個人去玄樂宗一探究竟,不必太強,也不能太弱。”

當日,雲劍閣年輕一輩中的大弟子江流遠帶領一眾師弟,動身前往玄樂宗。

江流遠等人到達玄樂宗時,發覺宗內氣氛低沉,玄樂宗弟子各個表情嚴肅,似對什麼心照不宣的事情諱莫如深。江流遠問接引他們的玄樂宗弟子:“玄樂宗是出什麼事了嗎?”

玄樂宗弟子猶豫道:“沒,沒什麼事。”

跟在江流遠身後一個名叫許乘風的師弟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刑天都囂張成這樣樣子了,你們玄樂宗還有什麼事情,是我們雲劍閣不能知道的嗎?!”

玄樂宗弟子賠笑道:“不敢不敢,就是家醜不好外揚。”

江流遠問:“可是沈少宗主他……?”

玄樂宗弟子苦笑著點頭:“我們少宗主因為宗主要把顧樓吟交還給雲劍閣一事,鬨了一大通,被宗主關了禁閉還不消停,搞得宗門上下烏煙瘴氣。”

許乘風嘲弄道:“這確實像你們少宗主會乾出來的事。”

江流遠打消了些許疑慮,問:“顧樓吟現在在哪。”

“在宗主布下的陣法中,二位道友請隨我來。”

在玄樂宗的魘刹牢中,江流遠等人見到了他們曾經的少主。顧樓吟全身上下掛滿鎖鏈,雙手吊起,眼簾緊閉,一動不動。

江流遠問:“他昏過去了?”

玄樂宗弟子道:“顧樓吟被我們宗主困在夢魘中已有整整三日了。”

江流遠想走近看,被玄樂宗弟子一把攔下。“結界內有宗主的琴聲,你們進去了也會中招的。”

許乘風道:“大師兄,這是顧樓吟吧?”

江流遠點點頭,吩咐道:“去叫人。”即使顧樓吟身陷囹圄,又被玄樂宗的陣法困住,單憑他們幾個也不敢在顧樓吟麵前輕舉妄動。

玄樂宗的弟子問:“你們要叫誰?”

“雲劍閣來了幾位宗師,明日將由他們把顧樓吟押送回雲劍閣。”

玄樂宗弟子好奇道:“為何要等明日,他們怎麼不同你們一起來?”

許乘風道:“誰知道你們說抓到顧樓吟是真是假……”

江流遠低聲嗬斥:“許師弟!”

玄樂宗弟子擺出一副困惑的樣子,“如果你們懷疑玄樂宗,那更應該找厲害的宗師長老打頭陣啊。”

此話一出,雲劍閣弟子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江流遠沉聲道:“我們走。”

玄樂宗弟子嘴角微微揚起,“恕不遠送。”

江流遠等人走後,化身成玄樂宗弟子的蕭玉案走進結界,抬手想替顧樓吟解開鎖鏈。顧樓吟低聲道:“他們隨時可能回來。”

蕭玉案手上一頓,道:“應該沒那麼快吧。”

“不必冒險。”

“好吧。”蕭玉案輕輕地撫著顧樓吟的手腕,“會難受嗎。”

顧樓吟垂眸看著他,“不會。”

難得見到顧樓吟“狼狽”的模樣,蕭玉案玩心大起,用碧海潮生抬起顧樓吟的下頷,道:“你看你,被綁得這麼緊,那我豈不是可以……對你為所欲為了。”

說到“為所欲為”四字時,蕭玉案突然湊近,同時恢複了自己的容貌。

穿著玄樂宗明黃色校服的蕭玉案有著和平時不一樣的風情,沾染上一絲貴氣,猶顯端莊閒華。

顧樓吟呼吸變沉,“無論什麼時候,你都可以。”

顧樓吟的手微微動了動,帶出一陣鐵鏈碰撞的碎響。蕭玉案眼中一暗,隱隱地有些興奮。要不是時機不對,他還真想對不能反抗的顧樓吟做些什麼。隻怪顧樓吟表麵上太過冷淡禁欲,修為又不是他比得了的,如今被禁錮的模樣激起了他內心深處某種類似褻神的念頭,也讓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原來有這麼惡劣的一麵。

蕭玉案仰起頭,在顧樓吟嘴角旁印下淡淡一吻,“等事情結束吧。”

顧樓吟喉結無聲地聳動了一下,“嗯。”

蕭玉案半真半假道:“到時候,我去找沈宗主討要鐵鏈。”

“……”

蕭玉案用一個吻和簡單的兩句話,撩得顧樓吟心神不寧。他擔心蕭玉案再繼續胡言亂語,自己會忍不住掙脫開鎖鏈,道:“你回去罷。”

蕭玉案也鬨夠了,說起了正事:“按照江流遠的說法,明日雲劍閣的宗師便會來拿你。假洛蘭如果如我們所料混進了玄樂宗,一定會在今夜行動。沈宗主的《南淮抄》已經布好,假洛蘭到底是什麼人,我們今夜便能得到答案。”

顧樓吟靜了一瞬,道:“若答案依舊,你會如何。”

蕭玉案一直在躲避這個問題,他不想去考慮,也不想回答顧樓吟。

一個人再如何沒心沒肺,也無法心無芥蒂地和殺母仇人之子在一起。

顧樓吟知道,蕭玉案已經給出了問題的答案。

胸口像被什麼揪緊了,顧樓吟緩了緩,又問:“若我不是,你又如何。”

蕭玉案反問:“你想要我如何。”

顧樓吟望著他,說:“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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