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蕭玉案腦子裡暈暈乎乎的,也沒聽懂顧樓吟在說什麼。
顧樓吟不再多言,將蕭玉案橫抱起來,放在床上。床幔放下,顧樓吟傾身壓上。蕭玉案兩手摟住他的脖子,兩人四目相對時,蕭玉案心跳加速。
顧樓吟真好看,眉目清冽,容顏似玉,風華如月,任誰看了都會心動。
顧樓吟低頭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嗓音低啞:“看什麼。”
蕭玉案輕輕一笑,如實回答:“看你啊。”
顧樓吟略微頓了頓,問:“你喜歡我的臉?”
蕭玉案挑起他一縷銀發把玩著,想也不想道:“廢話,我當然喜歡。”
顧樓吟:“……”
注意到顧樓吟臉色有些複雜,蕭玉案撐起身體,問:“怎麼了?”
顧樓吟垂下眼簾,“沒事。”
“又在說謊了啊顧公子。”蕭玉案翻了個身,反將顧樓吟壓下,“你分明就有事。”他在顧樓吟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臉貼在顧樓吟胸前,問:“重不重?”
顧樓吟說:“你很輕。”
蕭玉案心安理得放鬆,整個人壓在顧樓吟身上。“彆想了,”蕭玉案道,“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你想也沒用。”為了安慰顧樓吟,蕭玉案搬出了自己同樣淒慘的身世和經曆。“你看看我,無父無母這麼多年,隻剩下一個眼瞎自大,給我下蠱的哥哥……”
顧樓吟道:“彆說了。”
蕭玉案打了個哈欠,笑道:“我的意思是,我也沒有因為這些悶悶不樂,鬱鬱寡歡啊。你這個人,太死心眼了,應該向我學學。”
顧樓吟問:“你以為我在想什麼。”
忙活了一整夜,蕭玉案開始犯困了,眼皮直打架。“在……在想顧杭的事啊。”
顧樓吟微不可聞地歎了聲,“蕭玉案。”
“嗯?”
“名分。”
“哦對,我要給你一個名分。”蕭玉案半眯著眼睛,聲音越來越小,“你想要我怎麼給你?唔……我挑個黃道吉日去向你爹提親?”
顧樓吟愣了愣,垂首去看蕭玉案。蕭玉案氣息平緩,眼睛閉著,似乎馬上就要徹底睡過去。
顧樓吟放輕呼吸,拉上被子,蓋在蕭玉案身上。
窗外月光似輕紗薄霧,滿月隻差最後一角。
顧杭暫時留在了刑天宗,他把自己關在房中,閉門自守。玄樂宗已和雲劍閣反目,表麵上對雲劍閣畢恭畢敬,暗中則在逐一試探其他被偷了魂魄的門派。其中不乏一些宗門,為顧杭馬首是瞻,他們也不用在這些宗門上麵浪費時間。蕭渡的意思是,可以把魂魄歸還給那些願意歸順的宗門,至於剩下的魂魄,留在刑天宗手上也無妨。
蕭玉案對此沒有異議。現在刑天宗的事就交給蕭渡操心,他要趁刑天宗和雲劍閣的最後一戰到來前,去一趟溧州。他將想法告訴蕭渡,蕭渡道:“阿玉再多留幾日,過完冬至再走罷。”
蕭玉案驚訝道:“冬至?”自從他成了刑天宗的少尊主,就開始了東奔西跑,居無定所的生活,完全沒意識到一年馬上要過去了。
蕭渡笑道:“錯過了七夕和中秋,阿玉留下陪我過個冬至好不好。”
“你好像很喜歡過節。”
“因為節是和家人一起過的。”
“家人”兩個字讓蕭玉案有所觸動。“好,我過完冬至再走。”
冬至的前一夜下了一整夜的雪。次日一早,孟遲給蕭玉案送來了一套新衣,道:“這布料和樣式都是尊主親自挑選的,你換上試試。”
“冬至有穿新衣的習俗?”
“都說‘冬至大如年’,穿套新衣怎麼了。”
蕭渡挑選的衣裳過於金秀繁麗,裡三層外三層,各種玉帶宮絛,看得蕭玉案眼花繚亂。孟遲替他穿好後,他感覺自己至少重了十斤,對著鏡子哭笑不得:“這衣服怎麼脫啊。”
孟遲笑道:“你不會脫,可以讓彆人幫你脫啊。”
蕭玉案不覺得顧樓吟會脫這種衣服。
孟遲打量蕭玉案,歎道:“你真的不是從話本裡走出來的麼。”
蕭玉案謙虛道:“孟姐姐過譽了。”
孟遲想到一事,問:“今年的冬至正好是十五,你體內的合歡蠱……”
蕭玉案道:“解藥我隨身帶著,還能再用幾個月。”
孟遲點點頭,“那便好,但願在解藥用完之前,能找到新的無情華。”
蕭玉案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突然問:“我真的好看嗎?”
孟遲有種窒息感,“……真的。”
蕭玉案揚起唇角,“那我去給顧樓吟看看。”
孟遲表情微妙,“好看的樣子想給顧公子看啊……你喜歡上他了?”
蕭玉案不假思索道:“是啊。”
孟遲心思一向細膩,早就看出來蕭玉案和顧樓吟之間不一般,但她沒想到蕭玉案承認得如此痛快。他這麼痛快,反而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末了,她問:“尊主知道嗎?”
蕭玉案不以為意:“他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這是我自己的事。”
“那你預備怎麼辦。”
“預備……”蕭玉案彎唇笑道,“給他一個名分。”
蕭玉案找到顧樓吟時,沈扶歸和蔡尋念也在。蕭玉案笑道:“你們小兩口也是來過節的麼。”
蔡尋念看蕭玉案看呆了眼,都忘了為“小兩口”的說法害羞。沈扶歸最先回過神,道:“你……你乾嘛穿得這麼隆重,要去相親嗎?”
蕭玉案道:“你咋呼什麼,我又不是穿給你看的。”他看向顧樓吟,問:“好看嗎?”
顧樓吟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好看。”
蔡尋念道:“我和師兄是送武器來給青焰強化的——蕭公子,你這身衣服在哪做的啊,我也想給師兄做一件。”
沈扶歸連忙拒絕:“我可駕馭不了這種風格,我不要!”
蕭玉案道:“這得問我哥,衣服是他選的。”
顧樓吟問:“會累麼。”
“有一點點。”
“那下次還是彆穿了。”
蕭玉案笑道:“偶爾穿一次,天天穿成這樣我也受不了。沈少宗主,蔡姑娘,今日是冬至,刑天宗晚上有宴席,你們回玄樂宗也來不及,不如就留下和我們一道過節吧。”
沈扶歸征詢師妹的意見,蔡尋念道:“師兄,我想留下來看美人。”
沈扶歸扶額:“好吧。”
蕭玉案還是高估了自己,這身衣服他穿了一個白天就受不了了,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腰束得很緊,他稍微多吃一點就會勒得慌。為了能在冬至的宴席上吃個痛快,他還是決定換身衣服去赴宴。
然而不幸被他言中的是,他真的不太會脫這種衣服,鼓搗了半天連玉帶都沒解開。蕭玉案低頭發愁,難道他真的要找人來幫忙脫衣服,那也太傻了。
這時,他看到飄在身旁的青焰,道:“你會脫衣服嗎。”
青焰呆住了。
蕭玉案就隨口一問,沒真的指望一團火焰能幫上忙。他繼續和玉帶作鬥爭,忽然身上亮起青光,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身上的衣服就被燒得一乾二淨。他人沒事,一絲疼痛都沒感覺到。
蕭玉案嘴角抽了抽,“我謝謝你啊。”
青焰繞著蕭玉案飄來飄去,好像在為自己乾的好事興奮。蕭玉案換上自己常穿的衣服,摸了摸胸口,臉色驀地一變。
合歡蠱的解藥,他一直隨身攜帶,放在衣服裡。
蕭玉案緩緩地抬起手,啪地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失策啦,明天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