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琨臉上露出恍然的表情,歎了口氣:“可惜了,溫島主挺好的,至少很明智地選了小閣主做繼承人。”
炎顏黛眉微擰:“可惜什麼?又不是死了!”
不知道是炎顏的話太直接,還是這個結果出乎意料,仲琨張著嘴,一臉懵逼。
玉眉先生笑起來:“溫島主渡劫沒成,但是這場雨下了這麼久,就說明他人也無礙。隻是耗儘修元未達仙境,這個結果與他倒也算不得壞。至少證實了他之前的修行感悟已十分不錯。”
就在幾人說話的時候,廟門發出“吱呀”一聲刺耳的叫喚,被人由外麵推開。
炎顏和玉眉先生幾人同時向門口看過去。
就見一個被雨淋地半透的青年人走進來,青年的背上還背著一大捆紮地結結實實的柴捆。
柴也被淋地焦濕,柴捆的側麵還掛著個大布口袋,口袋支棱著,裡麵明顯裝著什麼東西。
伴隨著青年人一道湧進野廟的,除了濕漉漉的雨氣,還有一股刺鼻又凝重的血腥氣。
青年人似乎對這間野廟很熟,進來後,也不理會同樣歇腳的炎顏幾人,徑自走到沒有被他們占領的角落裡。
青年把柴捆挨著牆角靠好,把他自己則靠在柴捆上,閉上眼,年輕的臉上有明顯的疲憊。
火堆溫暖的光將整個破廟攏地很暖和,再加上之前被博承賢用術法清理過,與連綿不絕的郊野相比,的確舒服得多。
剛才仲琨燒水的鐵壺已經被博承賢拿下去,換上了最初那口鐵鍋。
博承賢把之前炎顏采來的野菜,還有噸巴獵到的,已經在外麵拾掇乾淨的野味肉食放進鍋裡,用從畢承那裡學來的烹飪手法,將食材燉起來。
很快,廟堂裡就飄散出好幾種食物混合在一起,現場搭配出來的特有的鮮香。
博承賢跟著炎顏去了趟渾敦鎮,除了冒了趟險之外,也了解了宗主的嗜好。
食和烹食,是宗主生平最愛的兩大嗜好。
博承賢回去就跟畢承很下了一番功夫。
他這麼做不是為了討好炎顏,是為了在路上更好地照顧宗主。
先把兩碗熱肉湯盛給炎顏和玉眉先生。
博承賢回身看了眼那個角落,又盛了一碗端著走過去:“這位小哥?喝碗肉湯,祛祛濕氣。”
青年翻了個身,把麵朝牆壁的臉轉了過來。
看了眼端著碗站在麵前的博承賢,又看了眼伸到麵前的熱肉湯。
青年把手在衣裳兩側抹了兩把,伸手把碗接過來,也不道謝,低著頭喝了一口。
濃湯入口,青年的眼睛亮了亮,又跟著儼儼地灌了幾大口,才滿足地發出歎息。
湯底還有半碗肉和野菜。
青年看了眼那幾根野菜,認出是常見的野老鸛草。這草的嫩枝子發酸,根微苦,但是有祛風解濕的藥用。
青年捧著湯碗,看向對麵的炎顏和玉眉先生,突然開口了:“馬車半個時辰就能走30裡,你們怎不進滄浪城裡去歇?”
炎顏也端著湯碗,跟青年喝著同一個鍋裡的肉湯,帶笑反問:“步行一刻鐘能走八裡路,你為何不進城?”
青年用手撈出碗底的一塊肉,吃的很仔細,邊嚼邊說:“我又不進城。”
博承賢笑問:“小哥不住城裡麼?”
青年吃完最後一塊肉,起身走過來,仍把碗還給博承賢:“我住縉雲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