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的時候,能看到邊緣輕微的蕩漾起伏。
在火焰中洗去了體表的血,炎顏的肌膚上終於露出細密如發絲般數不清的傷。
絲絲和母狌狌們既然震撼又心疼,紅著的眼圈裡一直蓄著淚。
帝君這手段,比起專門淩遲的劊子手可專業多了。
隻有烈山鼎歎了口氣,勸道:“你們彆埋怨帝君,這也是他老人家出手的時候,拿眼睫毛擋了一下,才會落下這樣的傷。”
“要不擋那一下子,炎丫頭這會兒可能就剩一身白骨了。”
烈山鼎這話不是吹噓。
這就是神跟人的距離。
儘管在人族修士眼裡,炎顏化神境的修為已經相當了不起。
但在滄華的麵前,卻連一記眼風都受不住。
悲涼麼?
其實不。
滄華的一個呼吸,就是春回大地。
能跟滄華打架,就相當於被天地自然暴擊。
哪個人被天雷劈中後會覺得淒涼呢?
隻有心裡咒罵一聲“奶奶的!”然後迅速死的透透的。
悲涼?
嗬嗬,根本沒機會悲涼!
那些好像被提煉過的熒白血珠在琉璃火中翻滾一段時間之後,又慢慢挨近炎顏,從那些細如發絲一樣的傷口滲進了炎顏的身體裡。
隨著無數粒血珠的重新回歸,炎顏表皮的傷口開始肉眼可見地愈合。被割掉的眉毛,頭發也開始迅速生長。
整個身體果然就如春回大地。
很快,火中的人兒又恢複到了昔日晶瑩美好的模樣。
烈山鼎讓母狌狌們都散了,帶著炎顏走向星辰龕。
絲絲它趕不開,隻能任由它揮舞著滿身捏帕子的手跟在後頭,不間歇地釋放出一串串透明泡泡一樣的蜃妖的眼淚。
看上像個會行走的大號泡泡機。
滄華早已回到平日的位置,仍舊下棋,看書。
烈山鼎舉著浸泡在火裡沉睡養傷的炎顏,跳上星辰龕,走到滄華的側麵停了下來。
烈山鼎往自己頭頂上的火苗子裡瞅了一眼,歎了口氣:
“這事兒我就有點想不明白,按理說,炎丫頭這麼精明又這麼怕死的人,為啥還要管這個閒事?”
絲絲揉著帕子,轉過來給滄華倒茶,順嘴接了句:“不是為了捉住箕水豹?”
雖說剛才朝滄華大叫大嚷的,但絲絲還是能拎得清。
打架這事兒不能怪滄華,是炎姑娘她自己樂意的。
烈山鼎晃了晃巨大的鼎身,連帶著泡在火裡的炎顏也跟著晃了兩下。
它就是想搖搖頭,可把絲絲給嚇得夠嗆,立馬伸出所有的手護在爐子周圍。
“如果單為抓箕水豹,哪兒用得著這麼麻煩,搬出須彌境就行了。你還沒看出來?她還想乾點彆的。”
說完,烈山鼎仍把目光投向滄華。
滄華放下書,挑起斜飛入鬢的長眉,落在浴火的炎顏身上。
“不管她想不想,這次她都繞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