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的鼻子在空氣裡嗅了嗅,秀挺的鼻梁上皺出幾條可愛的細褶子。
“你今天遇上誰了?”
語氣懶洋洋的,透著一股還沒醒透的散漫。
花枝大娘小心翼翼地在軟墊旁邊跪下來,有氣無力地歎了口氣。
“我出去買臘肉的時候遇上個少年郎,身上有同你一樣的氣息,嚇得我不輕。”
寶兒姑娘伸出一根手指,用長長的尖指甲挑起一塊臘肉送進嘴裡,閉上眼,慢慢地咀嚼。
就在她嘴裡嚼這塊臘肉的時候,在她的神識裡,花枝大娘出門買臘肉的整個過程,完完整整出現在她的神識裡。
現場的每一個人,甚至飛過的一隻蚊子都清晰無比地呈現出來。其中有貨郎,有員外,還有計梅邊。
喉嚨一滾,寶兒姑娘把嘴裡的臘肉咽進肚子裡,神識裡的畫麵的也隨之消失。
“哦,原來是一個染了它的氣息的小姑娘啊。”
花枝大娘詫異地瞪大眼:“小……姑娘?”
她分明看得清楚,那就是個少年郎。
她活了三百多歲的年紀,難道連個普通人族是男的還是女的都看不出來?
寶兒姑娘沉默喝酒,沒再說什麼。
花枝大娘打算下樓,卻再次折回來,試探地問道:“要不,今晚不帶人進來了吧?”
寶兒姑娘用指甲勾起一塊晶瑩剔透的臘肉,神情慵懶:“帶不帶人進來,該來的都會來,不相乾。”
花枝大娘皺著眉頭看了寶兒姑娘一眼,安靜地下了閣樓。
————
行雲宮
邢玉堂剛自內殿裡出來,就聽見院子外頭鬨哄哄的。
他皺了下眉,走出垂花門就看見一群宮中的侍衛圍著孟槐獸,其間不時傳出妖獸不耐煩的低吼。
看見邢玉堂出來,陸七如獲大赦,趕緊把一眾侍衛全趕開,好叫孟槐獸一眼就能看見邢玉堂。
果然,人群一讓開,孟槐獸一眼看見邢玉堂往這邊走,立馬老實了很多,隻是鼻孔裡噴出來的氣息仍舊滾燙。
顯示出它內心並沒有真正平靜。
邢玉堂心疼地摸了摸孟槐獸的寬闊的額頭,回頭對陸七吩咐:“換一匹馬來,今晚就不騎孟槐出去了。”
他正說話,手心被濕漉漉的東西沾了一下。
邢玉堂扭頭,就看見孟槐獸深灰色的大眼睛裡蓄著眼淚,正拿舌頭舔他的手。
陸七有些心軟,道:“孟槐獸在二爺身邊還是乖巧的,就仍叫它跟著吧。”
孟槐獸猛地甩了甩棕紅色的長尾,撩起一串火星子,顯得很開心。
邢玉堂沒再說話,翻身跨上獸背,帶著陸七往宮門走去。
守衛宮門的侍衛看見邢玉堂出來,都會把身姿站地格外筆挺,用發自內心的崇敬的目光送他出宮。
在他們眼裡,邢玉堂勤勉克己,頗遺老城主之風範。
其實邢玉堂每天晚上巡城,除了儘責,還有另一個原因。
就在今日,他偶爾遇到兩個沐休出宮的侍從。
兩個侍從自宮外帶進來一種新鮮的吃食,名為臘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