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
犀將一步跨出,撞碎了祠堂堅硬的崖壁,走到了陽光下。
“龍行踏絳氣,天半語相聞。混沌疑初判,洪荒若始分。遐方獻武犀,萬裡隨東金。今朝重喚甲,兜鍪照行雲……”
計梅邊的祈禱仍舊聲聲不絕。
她此刻已經陷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她生命的本源好像通過不停地詠誦,觸摸到了一道遠古的力量。
這力量融彙在山川河流之間,不顯不露卻孜孜不絕地溫養守護著這片山海。
計梅邊感應到了自身與這道遠古神力的聯係,她要不停地發生,讓這道神力複蘇過來。
這是她自己的生機。
也是這方山海世界的生機。
所以,計梅邊不停地祈禱。
哪怕喉口乾澀,咽喉因為不停地震蕩而磨出了血泡。
哪怕她的生命消耗在這場祈禱中。
她願意,用生命喚醒祂。
花枝大娘是百年老梅,她當然能從計梅邊的祈禱中感應到那股強大又親切的力量。
那股力量與寶兒姑娘同宗同源。
是世間草木生靈的本命源泉。
是這個世界生生不息的根本力量。
花枝大娘顫抖的雙手合十在胸前,美麗的臉上早已淚水縱橫。
寶兒姑娘始終保持著冷酷的表情,倒是沒了最初那樣的不屑和對炎顏的厭惡。
她垂著眼,好像一直在養神。
因為垂著眼,便無人得見,在她那雙驕傲的金色豹瞳後,偶有熟悉並充滿懷念的記憶悄悄湧動。
突然,寶兒的眼皮掀起,沉聲提醒:“來了!”
花枝大娘猛地睜開眼,顧不上擦臉上的淚痕,緊張地盯著房門。
可是計梅邊卻仍以額抵地,徹底進入了身無外物的狀態,她聽不見一切聲音,唯有念念不絕的詞。
在計梅邊對麵盤膝端坐的炎顏,也一樣沒任何反應。
炎顏靜闔雙目,一手結珈,一手迅速回畫出一枚枚古老的符紋。
她手中的符紋,有的呈金色,有的呈青色,一枚接一枚撞擊消散在計梅邊身前的虛空裡。
好像融入計梅邊的祈禱中,進入這方天地世界。
寶兒姑娘見自己的提點,炎顏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禁有些惱火:“你是不是想害死所有人?喚醒被打斷的,對尾火犀神識的損傷有多大你懂不懂?”
炎顏仍舊不理她,手上的符紋畫的更快了些。
寶兒狠狠翻了一記白眼,像是要被炎顏活氣死。
她現在被困在黑色力量裡,是一點轍都沒有,不然她肯定先把這個穿紅衣裳的女人弄死再說。
門被一股力量猛地撞開,整個門板被撞地碎屑漫飛。
“噗!”
寶兒猛地噴出一口血,痛苦地表情都變得扭曲起來。
她把自己的身體煉化成了可以隨意識形態隨意改變的小世界。
這個方房間是她的膽囊,雖然被那男人自她身體裡粗暴扯出,但還有膽管與她的身體相連。
所以,損壞這個房間就是傷到了寶兒的內臟。
她整個人立時萎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