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垂的劉海遮住眉眼,看不見她的情緒。
略頓了頓,她又說了句:“走了。”
身體離開老楠竹,箕水豹轉身就往竹林深處去。
炎顏在她背後出聲提醒:“你那個庵堂可能回不去了。”
箕水豹沒有轉身:“無所謂,那庵堂本來就是我的原身。”
炎顏:“你既然已經曉得這城裡的狀況,當知在這城裡已無你容身之處。”
箕水豹:“哼!隻要有草木生,神仙也休想找到我。”
說完這句話,箕水豹已經打算邁出的腳步卻並沒挪動。
炎顏也陷入了沉默。
因為她倆都清楚,滄浪這座大城的確危在旦夕。
契嘯威的話不是危言聳聽。
箕水豹終於還是向前跨出了一步,低聲丟下句:“保重,你自己!”
說完,她的一隻腳踏進了林間,那踏出的腳隨著景致的轉換,也變成了幽靜的綠。
箕水豹的身體猶如透明,竟然徹底融入了花木中。
林中的花枝大娘,一直安靜地照料著仍在暈厥的計梅邊。
看見箕水豹要離開,她趕緊抱起計梅邊跟上去。
箕水豹的身形漸漸模湖,花枝大娘也腳步加了快往前走,卻忍不住回頭去看炎顏。
炎顏仍在原地,目光寧靜溫柔。
花枝大娘聽出寶兒姑娘最後說出的那句“你自己”加強了尾音,好像有些在意和關切。
寶兒姑娘對這個女子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可是寶兒姑娘連那位大人物都不願去見,為何會格外看中這紅衣少女。
還有,駝背侍者。
花枝大娘回頭的時候,看見駝背侍者站在紅衣少女的身旁,神態恭敬安詳。
他顯然是打算留下來了。
花枝大娘有些憾悵地對他輕輕點了下頭。
駝背侍者也對她還以溫和的微笑。
直到箕水豹三人徹底消失,駝背侍者才聲音柔和地開了口:“真的就這樣放箕水豹離開了嗎?帝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脾氣了?”
炎顏側過臉,看著駝背侍者覺得有些好笑。
“箕水豹留你在珠泉裡住了那麼久,你不幫著她說句好話,卻反過來討好帝君。是不是太勢力了點?”
泉珠,是箕水豹的眼睛。
駝背侍者卻沒半分尷尬或者愧疚。
他神態恭順對著炎顏行了一禮:“小神隻是就事論事,並沒刻意討好誰。況且就這件事小神隻需謹記神責,亦無需討好帝君。”
說這話的時候,駝背侍者略微抬頭,靜靜地看了眼麵前的炎顏。
炎顏平靜的臉上並沒顯出對他這話的在意。
他清楚炎顏肯定沒太聽明白他這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