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也已經死了。”
這句話說出來,炎顏自己都覺得自己殘忍。
看著對麵的陳真,她的心情也開始不由自主地緊張。
陳真今天來的時候情緒就比以往激動。
這孩子激動的時候,說實話,連炎顏也感覺有點無措。
雖然他還是個孩子,可是陳真的身上有種很特彆的氣質,就算炎顏這種心理承受力很強的人,麵對陳真激動的時候,都有點發怵。
那種感覺不是怕,是被對方氣質中某種強大的氣場所壓製的不得不重視的強迫感。
這也是有的人就算氣地麵紅耳赤,暴怒叫囂,周圍的人也不拿他當回事。
而有的人發怒,哪怕隱忍不發,卻已經無形中影響到了旁人,叫人忌憚。
陳真就是典型的後者。
可是,陳真一直靜靜地坐在那裡,手裡仍捧著炎顏剛才給他的那盞茶。
沒有特彆的表情,也沒表現出任何激動的情緒。
可是陳真越這樣,讓炎顏反而更緊張,下意識握住了麵前的茶盞。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陳真才慢慢地喝了一口手裡的冷茶。
然後他像是經過了認真的思考,表情嚴肅看著炎顏:“你這麼說,是不是就因為我沒有脈?”
炎顏愣了愣。
她沒想到陳真沒有反駁,也沒有堅持,而是突然重提這個話題。
不過炎顏眼中同時也流露出讚許的光芒。
這孩子是真的心思剔透。
她越來越欣賞陳真了,要不是知道這孩子隻剩一縷魂識,她都想收他當徒弟。
炎顏輕輕點頭:“是,但也不全是。”
陳真望過來,目光仍舊是安安靜靜的,就同他說話時候的語氣一樣:“是不是還有彆人沒脈?”
炎顏又沉默地點了下頭。
陳真低著頭想了想,問:“夫子有沒有?”
炎顏表情稍微一頓,這次她點了下頭。
陳真沉默地坐了片刻,然後慢慢地站起身,向炎顏走過來。
沒想到他會突然走向自己,炎顏也坐直了身子,甚至手都放在了摩訶洛伽上。一副隨時準備應付任何突發狀況的戒備姿態。
這可不能怪她。
不是她膽小,主要是這整個幻境都跟這孩子有關。
萬一這孩子因為情緒劇烈波動,有什麼突發狀況,她要麵對的危機就是眼前的空間整個坍塌。
這種感覺,就像坐在一個隨時可能爆烈式噴發的火山口上,你知道它能噴,卻不知道啥時候噴,噴不噴……真特麼驚險又刺激。
走到炎顏的麵前,陳真低頭看著她,然後把那隻茶盅伸到了她的麵前:“能再給我倒杯茶麼?”
炎顏看了眼麵前的空茶盅,又抬頭看了眼麵前表情特彆認真的陳真……
她突然想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