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真相(2 / 2)

“所以我想問你,辛叔。”

“他的眼鏡為什麼會壞?”

電話那邊的沉寂了一瞬,似是辛明被問住了,而秦駿絲毫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直接問。

“是你弄的,還是秦誌剛弄的?”

秦誌剛正是秦駿的父親。

“我不知道,這種瑣事和秦總也沒有關係。”

辛明再開口,聲音如常。

“秦少,我覺得您還是應該先考慮一下眼前的工——”

秦駿冷冷問:“你們打他了?”

“……怎麼可能?”

辛明皺起了眉。

退一萬步講,藺空山也絕不是會站著挨打的性格——真要打他一巴掌,恐怕賠償金都能多翻出幾十倍來。故意傷害在賠償過程中影響傾向,對方真告起來可不是鬨著玩的。

同時,辛明也反應了過來。

可能就是這個原因,秦總幾次見過藺空山,卻都強忍著從未動手。

差點給自己氣出個好歹。

望藺空山離秦駿越遠越好。

辛明也是把控聊天節奏的老手,很快顧左右而言他,想把話題拉回正軌。

可是今天的秦駿卻遠比之前敏銳,也更固執。

“告訴我。”

他語氣陰寒。

“你不說,我就直接去問秦誌剛。”

辛明被噎了一下。

他知道,以這位的少爺脾氣,這種事真的能做得出來。

辛明隻得道:“真的和我們無關,眼鏡是他自己弄壞的,不是嗎?他早上起床沒站穩,自己壓

壞了眼鏡。早上本來也容易會暈……”

“但他不會。”秦駿聲音陰魆魆,“阿藺沒有起床氣,他早上從沒有因為不清醒而搞砸過任何

事。”

秦駿直白地質問。

“——所以,他是真的出過事,才導致身體變差了,是嗎?”

辛明悚然一驚。

他這時才發覺,秦駿繞了一大圈,居然是在這裡等著。

這種耐心的設陷和敏銳的條理,完全不像是他看顧了那麼多年的秦小少爺本人。

恍惚間,辛明甚至以為是藺空山在和他說話。

——藺空山那三年的完美工作,終於在現時此刻,將秦駿塑成了應有的鋒銳逼人。

後知後覺地,辛明意識到。

無論多麼艱厄。

但凡在本職業態,藺空山永不落敗。

即使這最終蛻變的導因,是他自己的離開。

而電話裡,秦駿已經低啞地揭開了那個事實。

“阿藺真的差點猝死過?”

“是不是……”辛明終於忍不住道,“藺空山和你說了什麼?”

“他能和我說什麼?”

秦駿的聲音已經變了調,染上了近乎瘋狂的嘶啞。

“他能說什麼,你說啊?!”

“沒有,秦少,你冷靜一點。”

饒是老練如辛明,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棘手場景也有些心煩意亂。

“我隻是想說,他明明拿了錢保證不會開口——”

等這話脫口而出,辛明才猛然察覺了差錯。

秦駿已經在啞聲追問:“什麼錢?多少錢?”

辛明沒說話。

秦駿卻好像猛然冷靜了下來:“十九萬?”

辛明驚怔:“……你怎麼知道?”

“……”秦駿聲線喑啞,“兩個月前,有個受贈人專門來找我表示感謝,說謝謝我媽媽五個月

前捐贈的十九萬八千。”

秦駿的母親已經去世了三年,這筆捐款隻可能是其他人以秦母的名義捐的。

當時秦駿隻覺莫名其妙,也沒怎麼在意,就把人打發掉了。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是什麼原因。

——那錢是藺空山捐的。

“你們以為他收錢是想訛詐?”秦駿太了解他老子的作風了,“也就秦誌剛這個傻.逼,才會做

這種事,十九萬就想買一條命,還一定要有個尾數來惡心人,甚至都不肯湊整成二十萬!”

辛明沉默,這幾乎也等同於默認了。

“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瞞著我?!”

秦駿最不能原諒的就是這個。

“他真的就差點死在我身邊……而我一無所知!”

辛明難言以對,聽筒裡隻有秦駿的粗沉的急喘在回蕩。

忽然地,秦駿的動靜驟然停滯,一瞬完全消失。

這徹底的寂靜,甚至讓辛明懷疑電話掛斷了。

但緊接著,秦駿凶戾的聲音重新響起,卻不易察覺地帶了些顫意。

“阿藺那次出事……是五個月前的哪天?”

沒等辛明回答,秦駿忽然自己說了一個時間。

“是十七號下午嗎……幾點?”

秦駿猛然想起,五個月前,藺空山曾有次長達兩周的突然出差。

而在出差前的那個下午,秦駿接到過一個他來電。

那天秦駿剛和父親大吵過一架,秦誌剛一開始就不同意他進娛樂圈,直到現在仍然不死心地想

要逼他回家。

吵完架,秦駿正煩著,說了當天不做任何工作。

團隊所有人都不敢在這時候去惹秦小少爺,偏偏藺空山卻給他打了電話。

秦駿以為藺空山也被父親命令來當說客,又或是在這種時候還要拿工作來煩他,連帶著對藺空

山也生出了抱怨。

那個電話,秦駿根本沒接。

他直接掐斷了。

那時藺空山“出差”兩周,秦駿的工作全是經紀人接手負責,所以秦駿確信,辛明一定清楚知道當時所有的事。

秦駿翻出了通話記錄裡的那通未接來電,近乎逼問:“那天幾點出的事?幾點?!”

他不能想象,也不敢想。

未接通來電顯示四點,如果藺空山真是此時出的事。

那就很可能是藺空山察覺身體不舒服,正好想打給他。

又或者是藺空山已然暈厥,有人拿他手機,打給了最近聯係人。

或許秦駿離真相曾經真的那麼瀕近——

而電話那邊,辛明終於給了確認。

“他被送去醫院的時間,是四點。”

一切虛怯僥幸,皆被徹底戳滅。

“……”

周遭如死寂般闃靜,秦駿在自己怦然重響的心跳聲中,沉入了最深寂的絕望。

那天,十七號下午四點。

倘若真有意外,那或許正是藺空山的最後一個來電——

卻被秦駿徹底地。

親手掐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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