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現在有件事情,可能需要打擾一下龍董事長。”
商洛曄抬眸看他:“什麼事?”
藺空山做了詳細解釋。
“這段時間和中聯人員的來往,我對他們的幫助非常感謝。”
事實上,藺空山之前的計劃裡,其實完全沒有考慮過要去勞煩中聯。
畢竟,中聯集團的體量實在是太大了。
就連穩穩占據行業龍頭位置的新能源汽車品牌,在中聯內部也隻是支柱產業之一,而非是全部。
與中聯相比,宋氏的那些資產根本不值一提,幾近隻是毫厘。
哪怕宋氏成立十幾年來加起來的所有營業毛利潤總額,也比不上中聯集團旗下某些品牌僅僅一周七天所繳納的稅款數目。
正是因為這麼大的體量差距,所以當初藺空山聽說相親對象是中聯集團老總家的公子時,他才隻以為是宋仁在癡人說夢。
根本沒想過對方居然當真會來。
哪怕之後兩人協議結婚,藺空山也從沒想過要向中聯借光占得什麼好處。
不過雖然藺空山沒打算趁便宜行事,但在他簽過協議結婚的合同後不久,中聯集團卻直接有董事助理主動找來,與藺空山進行了單獨對接。
龍董事長雖然本人性格有些暴烈,但他能一手創立中聯,並將集團發展到如今規模,其能力自然毋庸置疑。
而這種巨擘企業的一切應對處理,也都很是成熟完備。
在許多事項上,被派來的董事助理都與藺空山的思路不謀而合。
因為他們考慮的都是最為周全完足的方法,自然都會殊途同歸。
這種不言而明的一致默契也讓藺空山漸漸覺得,他或許可以考慮一些額外的操作。
比如他將要向商洛曄說明的這些。
“孫家現在最困擾的事,就是他們還沒摸透這場婚事真正的重要程度——是當真會影響中聯以後的資源傾斜,還是這隻不過是龍董事長家的小輩隨意玩玩。”
藺空山解釋。
聽到“隨意玩玩”幾個字時,商洛曄不由默然地瞥了人一眼。
藺空山安撫地拍了一下男生上臂,才繼續道。
“尤其我和宋仁關係不好的事,孫家肯定會查到,他們並不確定這場婚事的受益者會是我自己,還是連帶宋氏一起。”
“所以我想讓朋友打著中聯的名義,給宋仁一點好處,然後故作不小心——讓孫家發現這件事。”
宋仁除了那一張臉,並沒有其他真正能看的東西。
他外表看起來嚴肅雷厲,實際上柔懦寡斷,根本沒有足夠的專業能力。
就連現在的宋氏,都是當初宋仁在現任妻子的協助之下才興辦起來的,期間他更是因為妻子家的名聲,占得了不少便利與恩惠。
而自從宋仁的現任妻子過世之後,宋氏的發展果然也急轉直下,一落千丈。
宋仁根本不懂得該如何打理這些產業。
“以宋仁的品性和腦子,在巴結一家的同時又去攀附與之競爭的另一家,這種事情他完全能做得出來。”
藺空山對他這位生父的評價精準犀利,且毫不客氣。
“這也決定了宋仁不可能察覺到突然送上門的好處是陷阱,無法及時妥當地處理抽身。”
正是因為宋仁的庸懦無能,藺空山才會做出這些預案。
“如此一來,等孫家確認了婚事的真實性,又發現了宋仁在兩頭吃,肯定會暴怒,覺得被宋仁戲耍了。”
以孫家的風格,不說利益受損,就單是這種被折辱了麵子的事,他們也一定不會放過宋仁。
美麗青年說得淡然平穩,但在平靜的言語之間,他那逼人的鋒芒已經完全顯露了出來。
連青年皎麗清潤的眉眼,也變得愈加豐姿冶豔。
有什麼端緒正在無聲地顯現——
藺空山的目的,從來都不隻是毀掉這一次可能讓宋仁東山再起的投資。
——他是要借孫家之手,將宋仁徹底地送入絕境。
商洛曄聽著,仍在望著人,似有一瞬沉默。
而藺空山看了一眼男生,那抹英颯的銳意也無聲地聚斂了回來。
他再開口,仍是平日一貫的雅然溫湛。
“我已經聯係過了朋友,從出讓好處到被孫家發現,整個過程都不需要勞煩中聯集團。”
藺空山之前就和秦書衡聯係過,秦書衡在粵城,正好能完成這一協作。
“隻是這需要用到中聯的名號,所以我想在婚禮後拜見一下龍董,向他說明我的計劃,借他行個方便。”
藺空山也知道,商洛曄對這種涉及商場的事項一向不喜。
但他更不會瞞著對方去直接做這種事。
因此藺空山才向人主動提起。
“我知道這是個不情之請,無論需要什麼代價,我都會儘力償還。”
商洛曄這時才開口:“不用。”
“婚禮時他會過來,到時我和你一起去見他。”
商洛曄知道藺空山是為了向他坦誠,不然對方大可以借董事助理之口直接上報。
但商洛曄剛剛的一瞬沉默,卻不是其他緣故。
而是因為他清楚地發現。
一旦他爸見到了藺空山,必定會對其非常器重賞識。
最早之前,商洛曄還曾誤會過,藺空山是不是被他爸故意派來了Gold工作室,用以刁難並無行業經曆的藺空山。
現在他卻發覺。他爸要是發現了藺空山的能力,親眼見到這本人——
以他爸的性格,更大的可能反而會是見獵心喜,直接把人要走。
而藺空山聽商洛曄這樣應了,便也放心了一點。
不過旋即他也察覺。
不知為何,年輕的弟弟似乎有些許的悶悶不樂。
恰在此時,藺空山的視線掃過桌麵,正好看到了一張紙質表單。
他伸手拿過來,就看見,那正是之前他自己製定的練習計劃表。
這表格似乎是不知何時被商洛曄放在桌上的。
雖然計劃安排得循序漸進、相當科學,但因為藺空山最近忙得鮮少回家,裡麵的許多內容其實都沒怎麼能被真正施行。
藺空山想了想,便主動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了身側男生的指尖。
商洛曄抬眸看了過來,藺空山便指了指那張計劃表,問。
“你今晚還有心情練習嗎?”
畢竟馬上便要到婚禮了。
而藺空山也不知道,這樣的親近能不能給似有鬱色的弟弟一點安撫作用。
商洛曄沒有說話,卻是直接伸手做了回答。
筋絡分明的有力小臂圈在了藺空山的纖窄細挑的腰側。
藺空山被人的動作帶了過去,貼坐在男生腿上,靠進了對方懷裡。
沒等他細想——弟弟抬抱他的動作好像的確練得越來越熟練了。
藺空山就聽對方略帶悶聲道。
“你是Gold的助理。”
“嗯。”
藺空山自然應了這聲。
他抬手輕輕搭覆住了男生的肩膀,緩聲問:“怎麼了?”
沒等他望進那雙冷淡色淺的眼眸,藺空山就唇上一熱。
他被正圈抱著他的商洛曄吻住了。
男生吻著他開口。
“你不會被搶走。”
低沉的嗓音在唇瓣間吐落,商洛曄貼吻著懷中的人,眸光灼灼。
“不許離開我……哥。”
最後一點尾音,輕緩地溺化在愛昵的吻裡。
這個意料之外的稱呼,比商洛曄叫“藺助”時更惹人神恍。
好像明明男生正強勢地說著“不許離開”。
卻偏生讓人難生出反感。
隻這一個字。
更惹出溫柔的心軟。
藺空山完全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叫他,不由得怔了一下。
過於沉穩持重的年輕男生叫這一聲,難免會生出教人難以抵禦的偌大反差。
偏偏商洛曄的親吻還一如往日風格,強勢的動作與低緩的尾音微妙糅粹,更讓人難消招架。
但比“哥”這個稱呼更讓藺空山意外的,卻竟是還有另一件事——
藺空山偶然察覺,今天商洛曄並沒有像之前幾次練習親昵動作時那樣,穿得嚴整周齊。
男生今晚原本已經要睡了,他現下穿的隻是一件輕薄的家居睡衣。
於是隔著單薄的布料傳來的,正是那頗有異樣的熱燙。
藺空山之前也曾經曆過一次類似,隻是當時他並沒有多想。
因為商洛曄明確說過,自己隻對喜歡的人有需求。
所以那次短暫的錯覺,藺空山才直接認成了瓶裝的須後水。
但現下被人吻著,低聲叫著“哥”。
藺空山卻可以清楚確認,自己碰到了什麼。
——那清晰硌人的,勃然的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