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選擇了說給藺空山聽。
“我希望你少經苦楚,安然地過好這一生。”
覆在商洛曄手腕上的皙白手指,並沒有如他料想的那樣收回離開。
相反,那搭握在商洛曄腕間的溫涼觸感,反而挪移向下,填進了商洛曄的掌間。
藺空山沒有抽回手。
反而共人十指交握。
他的嗓音也帶了微沙的啞意,低聲道。
“我沒有感覺不舒服,沒有被約束。”
藺空山並不覺得愛情是要裝在玻璃櫃裡的完美展品。
他說。
“愛一定會有磨合。”
藺空山幾近無聲地吸了下鼻尖,重複道。
“小攀,我沒覺得不舒服,隻覺得很抱歉。”
“因為我對痛覺太不敏感,漠視了自己的疼……也忽略了你的感受。”
他也終於將自己剖白展露出來。
為眼前人。
“我沒有經驗,也沒真正做好改變,所以覺得……很抱歉。”
藺空山微涼柔軟的手指,也被對方回握緊了。
“沒有,沒關係,不用抱歉。”
商洛曄伸出另一隻手臂,直接將對麵軟椅上的青年圈攬過來,抱坐進了自己懷裡。
他緊緊地,緊緊地擁住了藺空山,啞聲說。
“我們有時間,可以慢慢來。”
藺空山偏坐在他的懷裡,商洛曄把下頜擱抵在了他哥的頸側。
他悶悶地說。
“這次也是我考慮不周全……才又害你二次發燒。”
藺空山有些想笑,稍稍彎起的眼廓卻又隱隱發酸。
他偏頭,很輕地親了親商洛曄的發尖。
又低下頭去,尋到了商洛曄的唇,和人吻在一起。
他問。
“小攀老師怎麼這麼容易心軟?”
好像藺空山也漸漸明白,為什麼弟弟總是那樣喜歡親他。
原來對於由心底生發的表達。
除了言語交談。
吻也是一種補全。
藺空山輕吻著人,也給出了自己的明晰態度。
他說。
“我會學著更敏銳地感知自己的痛。”
藺空山的另一隻手也伸了過來,輕輕按在了商洛曄的心口。
那裡正怦然地跳動著。
也曾清晰的刺痛過。
藺空山眼睫微動,說。
“因為你,我會更清楚記住這次痛楚。”
“對不起……但我一定會努力改正。”
商洛曄喉結輕滾,幾乎是親咬似的,吻住了人。
唇相粘纏,藺空山還在輕聲同他講。
“可以請你監督我嗎?”
商洛曄聲帶啞意,兩人的字音都含咬在唇尺之間。
“好。”
他們終於再無介懷地相擁深吻。
水聲濕暖了整片空間,長長的深觸之後,商洛曄才抱著人低啞開口。
他說:“我不想再讓你疼了,哥。”
藺空山的眼睫已經全然濕透了,感冒痊愈之後,他的呼吸比生病時舒暢了許多。
於是這次深長的吻,便也沒再克製隱忍。
好像都不得不稍稍緩了一下,藺空山才終於找回聲音。
他輕聲道:“疼也不一定全是壞事。”
尤其對藺空山來說。
“疼痛是預警,和鮮活的證明。”
“我會好生記住這一次的。”
藺空山的話是他的態度,是他對商洛曄的保證。
但他說的那句關於疼痛,卻讓商洛曄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其他的事。
商洛曄想起了兩人的第一次。
因為年輕蓬勃的過盛尺寸,商洛曄對他哥要真正承受的程度多有擔心。
過程裡,商洛曄一直在問,問他哥會不會疼。
藺空山本來話很少,他在這種時候極少有什麼聲響,除非到真要受不住的時候,才會泄出一點極力克製後的短促鼻音。
但偏偏商洛曄還一直在問。
最後藺空山被問惱了,不許商洛曄再講。
他直接吻住了商洛曄,讓人專心動作。
商洛曄哪隻是專心。
他開心得第一日就做滿了整晚。
而現下,藺空山正被人抱擁在懷裡,兩人再無相隔。
商洛曄的反應變化,藺空山自然也立時就發現了。
早在之前接吻的時候,商洛曄就有了不同。
剛剛想起第一晚,便又讓他的反應更為明顯。
這其實也怪不得年輕人,兩人的上一日,還是商洛曄出差前的那一晚。
之後,商洛曄出差將近一周,回來正好撞上藺空山感冒。
顧及藺空山的身體恢複,之後的這麼多天,商洛曄都沒和他有過額外的接觸。
直到藺空山徹底病愈的現在,算一算,相隔已經真的有段不短的時間。
所以藺空山並沒有挪移避開,他扶握著商洛曄的肩膀,垂眼看人,說。
“現在還早,今天有不少時間。”
話裡的含義,已經不言自明。
但抱著他的商洛曄頸側肌肉廓線動了動,喉結緩慢滾了一下,開口,卻道。
“嗯,我們早休息吧。”
藺空山看了看他,沒說話,腿彎很輕地動了一下。
“……”
商洛曄的氣息立時變了。
商洛曄最終還是沒能掩飾住。
畢竟,真的已經相隔許久了。
從兩人在一起之後,這回的間隔早已經創下了記錄。
這麼多天來的積蓄彷佛早已危險滿溢,稍有衝擊,便會凶猛地決堤。
但商洛曄還是稍稍克製了自己。
他本意仍然是想讓藺空山休息。
所以商洛曄先幫了人用口,藺空山本來想拒絕,結果沒兩分鐘就被惹得掉了眼淚,失卻了推拒的力氣。
為了讓藺空山累過能好好休息,商洛曄甚至有意延長了時間。
讓藺空山被迫推遲了許久,才終於得以釋出。
生生惹得人淚珠滾濕了滿臉。
等到結束之後,商洛曄便準備抱人回去休憩。
以往這種時候,藺空山精疲力竭,常常都會昏睡過去。
他睡得也會更沉一些,有助於休息。
但這次,出乎商洛曄意料的,藺空山並沒有停止。
他仍舊堅持。
還是想給商洛曄幫忙。
經過一次,藺空山的體溫已經不像平日那般微涼,他的呼吸好似都被蒸暖了溫度,周身那種屬於他自己的清淡薄香愈加明顯。
惹人流連。
商洛曄薄唇微抿,仍有些不讚同。
“明天要上班。”
他低聲同他哥商量。
“要是真的太久,磨到你的後麵和腿,明天你可能也會累。”
藺空山濕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沒有說話。
就在商洛曄以為自己把人勸動了的時候,他懷裡的人忽然矮身下去。
“……”
商洛曄倏然呼吸一滯,再沒能講出更多的冷靜道理。
藺空山的舉動也回答了商洛曄剛才的話。
哪怕明天上班,也不會累到需要活動的腿。
因為藺空山用了嘴。
隻過了一秒,也可能還不到,商洛曄的理智就被完全燒儘,再沒法繼續考慮拒絕或答應的事。
這還是他哥的第一次。
這種事,哪怕隻是輕狂莽撞的虛想,都已經足夠生猛。
更何況成為現實。
真實的衝擊,遠比幻想更強盛百萬倍。
藺空山的主動,比任何花樣百出的助興都更為奢靡。
所以一向嚴格自律的商洛曄也沒能把控住。
他一時不慎,就不小心摜進了太深。
商洛曄發覺不對,原本想立時撤出來,他深進到太裡麵,已經連那纖長的頸間廓線都被迫改變。
讓藺空山的眼裡立刻就有淚滴被避著滾落下來。
但因為對商洛曄的衝擊同樣過甚,他的動作到底還是遲慢了一拍。
還沒等商洛曄退出來,他就被身前紅著眼廓的藺空山碰了碰。
用商洛曄的腿,碰到了藺空山的反應。
也是這時,商洛曄才發覺了剛剛那個過深的瞬間,對藺空山產生的影響。
好像在這過分的動作裡,藺空山也得到了不同以往的感受。
商洛曄的眸光微動,一雙暗沉沉的冷色眼眸緊盯著藺空山。
他沒有退出去,反而伸手過去,長指覆按在了藺空山的頸前。
在那脆弱易折的喉嚨上,隔著薄白的皮膚,商洛曄摸到了自己的硬廓。
“哥。”
他凝注著人,啞聲問。
“你這麼深的裡麵,也會有感覺麼?”
最後,商洛曄的話居然當真得到了深切的印證。
在商洛曄深進到最裡麵的時候,藺空山居然也共他一同攀到了高峰。
而且因為摜得太深,商洛曄甚至都沒來得及撤出。
透過那微突的瑣骨中間,澆出的結晶直接便灌進了胃裡麵。
商洛曄心有歉疚。
雖然這事的開始有藺空山的堅持,但長而深的過程裡,到底還是他自己失了控持。
商洛曄匆忙想幫人把臉理淨,雖然所有的液沒有濺在外麵,灌得一滴不露。
但藺空山的臉上已經全是他自己的濕淚。
隻是被商洛曄抱起來之後,明顯竭力倦憊的藺空山輕咳著,按著自己的胃,卻是喃語似的說了一句。
“好撐……”
澀得人瞬間又有衝動。
想再深灌一回。
一夜深眠。
第二天是工作日,慣例上班。
但藺空山卻沒有如常在公司出現。
直到有個品牌方過來,和Gold團隊簽合同,藺空山才姍姍來遲,終於露麵。
不過在簽約的過程裡,藺空山全程也都沒怎麼說話。
品牌方並沒怎麼介意,還主動關心了藺空山的情況。
之前藺空山已經預先向他們說明過,今天自己的嗓子不太好。
等到送品牌方離開的時候,藺空山禮貌開口,嗓音果然有些沙啞低澀。
不隻品牌方勸他讓嗓子休息一下,Gold團隊的其他人也被吸引了注意。
團隊眾人今天還是第一次聽見藺空山的聲音,但也沒想到他的嗓子啞成了這樣。
大家以為藺空山的感冒還沒好,這是發燒後遺症,不由對美人更加心疼。
對此,藺空山也隻能笑笑,點頭謝過了大家的關心。
隻有他自己知道。
今天嗓子啞的真正原因。
在弟弟的全方位看護下,藺空山的病已經徹底康複,沒有什麼後遺症狀了。
他今天的嗓子會啞,也隻是因為。
喉口被太過深入地碾磨啞了。
而且不隻如此。
在深灌結束之後,藺空山也沒有立刻得以休息。
有個生活經驗時,在很想嘗某樣東西的時候,如果能一直忍著不碰,那還或許能按捺住。
但如果一旦嘗過,食髓知味。
就很難中途休止了。
所以最後,藺空山還是被累到了下半夜。
他的嗓子會啞成這樣,和之後的漫長哭咽也脫不了乾係。
因此今早,藺空山才沒有按時來上班。
而且,眼看這必須由藺空山經手的簽約結束,他還沒回辦公室坐一坐,就被匆匆趕來的人攔住了。
“我送你回去。”
商洛曄剛從攝影棚趕過來,他拿過了車鑰匙,就準備下樓。
“你再休息半天。”
藺空山沒有拒絕回去的事,畢竟他現在確實不好長坐。
不過他用手機示意了一下,道。
“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
對方接下來還有工作,沒必要再多跑一趟。
商洛曄停了停,沒回頭。
“不用,我送你。”
他還是和人一起下了樓。
兩人一路走到了地下停車場,商洛曄按開車鎖,開門上車。
但本該坐去另一邊的藺空山,卻沒有立刻上車。
他反而走到了駕駛座旁邊。
坐在車裡的商洛曄察覺他哥在旁側,微微一頓。
沒等商洛曄反應,他就聽見車窗外的藺空山問。
“乾嘛一直不敢看我?”
商洛曄:“……”
年輕者尚在沉默,藺空山繼續道。
“昨晚的事又不怪你,是我自己吃的。”
藺空山說得有些直白,他並沒覺得有什麼。
雖然昨天他是第一回,但早在之前,商洛曄就已經這樣幫過他很多次。
“如果你喜歡,之後也可以……”
結果藺空山說著說著,忽然發現了不對。
因為就在他眼前的商洛曄。
居然流鼻血了。
“……”
突發的意外帶來了一點小小的混亂,最後,還是藺空山是隨身包裡找出了紙巾,小心地幫商洛曄拭淨了血痕。
好在商洛曄的情況不算嚴重,鼻血沒多久就止住了,也沒有弄臟衣服。
處理好意外之後,商洛曄就陪人一起,走出了地下停車場。
藺空山到底還是叫了車。
剛剛這樣一拖延,商洛曄下一項工作開始的時間也快到了。
再加上藺空山堅持,商洛曄也沒再執意開車送人。
早點把工作處理完,他也能早點下班。
等到了室外,走到街邊,商洛曄這時開口,才終於沒再避開對方的視線。
他看著他哥,低聲說。
“回家記得把我熬好的梨湯喝完。”
“護嗓子的。”
藺空山點頭:“好。”
他看了看商洛曄,年輕的弟弟現在還微微垂著目光,看起來像極了一隻垂著耳朵耷拉尾巴的狗狗。
藺空山的眼眸裡不由帶了些笑意。
他也又安撫了一句。
“真的沒有很疼,不用擔心。”
“……”
藺空山微微側頭,望了望他的正臉,又說。
“你也不要再流鼻血了。”
商洛曄不由又挪開了視線,耳廓在日光下微微透紅。
“……嗯。”
訂好的網約車開了過來,停在兩人的麵前。
商洛曄拉開車門,抬掌墊住門框,看著藺空山彎腰上了車。
車門關閉,坐好之後,藺空山就降下了車窗玻璃。
“小攀。”
透過車窗,他同商洛曄揮手告彆。
“晚上見。”
午間,日光正好,微風悠然。
商洛曄俯身下來,在藺空山的唇上落下輕吻。
“吻你。”
他說得言語清晰,卻又更像是一句——
至深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