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在給藏飾請安,被叫起之後,就一個人端坐在一旁。
張氏和賈玫、林黛玉在一旁說笑著,不主動跟薛寶釵搭話,而薛寶釵倒也端得住,就自己坐在哪裡喝著茶,雖說薛寶釵的表現讓張氏高看了一眼,但是卻也對她更加的警惕了。
張氏可從來不相信薛家人對他們家沒有任何的企圖,但是薛寶釵不說,她自然也就裝不知道的晾著她。
可是誰能想到,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竟然這麼沉得住氣。
將幾個孩子都打發走了之後,張氏跟張嬤嬤說起了薛寶釵。
“若不是她出身薛家,我還真願意高看她一眼,她便是真的有所求,我也願意滿足她。但是誰讓她是薛家女——”
“商戶重利,聽說這個寶小姐在二房哪裡,可是散了不少的銀子,府裡還好,但是二房那邊的下人說起她,可都是滿口的誇讚,就是寶二爺和環三爺房裡也是如此。”
張氏聽著張嬤嬤說到這裡,皺起了眉頭。
“怎麼寶玉和環兒哪裡也有她事?”
張氏是書香世家出來的,自小雖說不是按照女則女戒來培養的,但是卻也都讀過,講究“男女七歲不同席”。
沒看林黛玉來了之後,除了當天剛來時,平日裡賈瑚三兄弟都不與林黛玉私下接觸。
尤其是賈琮——
而且平日裡他們也都很自覺的跟林黛玉錯開來張氏這裡請安的時間,就是不小心碰上了,旁邊也都有下人跟著,隔著幾步打個招呼,就分開,各回各的院子。
“我們那位寶二爺太太還不知道他是什麼德行嗎?平日裡就是見到一個長得有幾分顏色的丫鬟都伏低做小的叫什麼‘姐姐’的。我們這個寶姑娘長得‘臉若銀盤,眼如水杏’,生的肌骨瑩潤,容貌堪比楊妃。咱們那位寶二爺見了,還不得捧到天上去。聽說寶二爺已經‘病了’好幾天,不曾去上課,卻每日都往那寶姑娘的房裡鑽。現在寶二爺房裡的丫頭找不到寶二爺,隻管往寶姑娘哪裡去,一找一個準。”
張氏聽到張嬤嬤的話,整個人都被驚呆了。
“這——這——簡直是胡鬨,寶玉怎麼說也是十多歲的男孩子了,怎麼能夠往人家女子的房間裡鑽!實在是荒唐!胡鬨!還有那個薛寶釵,平日裡不是表現的非常端莊嗎?怎麼撿到個男人都端不住了,女孩子的閨房哪裡能夠放男子進去,她——她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張嬤嬤見張氏氣成這個樣子,嚇的立刻站在張氏背後幫她拍背。
張嬤嬤畢竟是張氏的奶嬤嬤,年紀一大把了。
張氏原本是想要放她出去榮養的,但是張嬤嬤不放心張氏,說什麼也不離開,最後張氏沒辦法,隻能讓張嬤嬤繼續留下。
但是張嬤嬤雖然還留在榮國府,但是張氏卻不再讓她做什麼事,平日裡隻讓她陪著自己說說話。
反倒是張嬤嬤自己閒不住,總是找些事情來做。
張氏房間裡有不少的小丫鬟,夥計都讓她們做了,張嬤嬤就出去打探些消息,跟張氏聊天的時候,也好有話說。
“好了,太太若是為了那樣的人生氣,可不值得!不過是個商戶女,她哪裡懂得這些規矩。至於寶二爺——太太也知道,不管是二太太還是二老爺,哪裡管得住他,就算是打一頓,過段時間他還不是我行我素。太太快比生氣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心疼的還不是老爺。”
張氏聽得張嬤嬤的話,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不行,若是這個薛寶釵這樣,日後還不教壞了我的玫兒和黛玉。”
“可是——太太也是知道這薛家人的,油鹽不進的,怎麼趕的走她。而且林少爺的婚事——”
不錯,張氏已經幫林思睿相看好了合適的對象了,就是當年林如海參加科舉的時候,他座師的孫女。
張氏見過這位沈小姐,一身的書卷氣,看著就讓人覺得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而且也是自小熟讀詩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日後不用擔心跟林思睿沒話說。
當然,這位沈小姐也不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雖說平日裡熟讀詩書,但是管家理事也都早早的學起來。
現在在家裡幫著她母親管家,聽說做的還不錯。
而且沈家老爺子還是林如海的座師,兩家也算是有些關係,相信林如海應該會相信他座師家裡的家教吧!
畢竟林思睿不是自己家的孩子,所以在幫林思睿相看媳婦的時候,張氏真的是為難死了。
說起來其實她娘家也有一個跟林思睿很合適的侄女,但是她也擔心幫林思睿說了她娘家的侄女,會讓人以為她是故意向著自己娘家,想要將林家拉上他娘家或者是賈家這邊的“陣營”——雖說他們真的沒有什麼“陣營”,但是不妨礙彆人這麼想。
所以最後張氏可是挑選了好久,才選到了沈家這個跟林家有關係的人家。
好在沈家小姐真的是非常的不錯,而林思睿也是少男英才,兩人非常的相配。
林思睿的婚期也都已經定好了,之前的禮由張氏和賈赦幫忙已經開始走起來了,反倒是林如海這個親爹隻需要等著明年他回京述職的時候,當他“高堂”,等著兩個孩子拜堂成親就可以了。
“對——思睿的婚事要緊,若是現在鬨出什麼事情,破壞了思睿的婚事,可不是他們薛家承擔的起的。不過——嬤嬤你讓人可要給我看好了他們兩個,千萬不要鬨出什麼醜事來,琮兒是男孩子還好說,我的玫兒和黛玉可還沒有許婆家,可不能讓他們兩個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