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哪位是什麼性子赦叔又不是不知道,他現在都開口了，若是我們有銀子不還，就憑哪位小心眼的程度,日後定然會收拾我們的。我到還好些，怎麼說也是他妹夫，雖然沒什麼感情,但是他隻要要臉,總不會折騰死我的。而赦叔那邊——就不知道會如何了？”
“真是——你看這事鬨得。明明有銀子,想還卻還不了！真是——”
“若是實在不行——換成銀票吧！換成銀票,找個機會入宮，然後偷偷的還了。到時候想來哪位看在我們這麼乖乖的還銀子的份上——應該不會將我們架在火上烤吧！然後——聯係一下親戚們，能還的都勸他們還了。”
“我這邊——你嬸子家裡當年就沒借銀子，他們張家雖然是書香世家,但是傳承這麼多年，家裡本來就不缺銀子。”
“二嬸子那邊——就麻煩嬸子去說一聲了！就政叔那性子,就算是讓他去說，怕是也說不清楚什麼。”
“政老二——他那個廢物能乾成什麼事！”
“林姑父哪裡——當年林家身上還有爵位，我記得當初的功勳世家都借了銀子，林家怕是也隨大流的借了有些。林家哪裡也請赦叔派人去說一聲。”
“這個沒問題！”
“還有顧家——這個我記得，當初祖父回來說過。當初顧家姑父為了娶大姑姑可是掏空了家底,祖父和叔祖父雖然貼補了一些,但是顧家姑父最後好像還是從國庫借了一些銀子。”
“顧家這些年由你大姑姑搭理，置辦了不少家業。而且顧城這些年來升到‘京營節度使’,手地下自然有人給他送銀子。你也彆皺眉，你沒在軍營裡混過，不懂哪裡的規矩。那可不是貪汙，是下麵人的孝敬,也不用他做什麼，不會惹麻煩的。所以顧家現在日子好過了，還了國庫的銀子對他們來說，不會傷筋動骨的。”
“那就好！”
“剩下的——二姑姑嫁去薛家，薛家豪富，而且還是皇商，沒有從國庫裡借銀子，所以沒辦法。三姑姑哪裡——”
“你三姑父家裡是鄉紳，也不缺銀子，他好不容易考中進士做了官，全族供養他，他自然不用從國庫借銀子，所以他哪裡沒有借款，不用管。”
“我這裡——我家的借款沒動，銀票——應該也夠，隨時可以去還銀子。剩下的就說我外祖家裡了——我也不清楚我外祖家裡有沒有借銀子。不過應該沒有，我外祖家裡也是傳承了好幾代的書香世家，不說多麼富貴，但是家底還是有的，遠不到借銀子過日子的地步。”
賈珍是不清楚自己外祖家如何，但是他卻知道自己母親的嫁妝裡好東西不少。
能夠置辦出這麼一副嫁妝，想來自己外祖家裡應該有不少家底。
而且這些年來去外祖家裡——外祖家裡雖然不像他們寧國府和榮國府一樣處處富貴，但是卻也透著讀書人的清貴，想來就憑自己外祖父的腦子，當年也不會隨大流的。
“如此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到時候叫上顧城和林如海一起，我們四家一起還銀子，也好有人分擔一下。”
“那可都是赦叔的親妹夫，我姑父，赦叔也真是舍得。”
“這有什麼——我不也跟著還銀子了嗎！大家到時候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有個照應不好嗎！”
“赦叔也不用太過擔心，當初雖然文臣借著少，但是這些年來誰家還沒個事了，不說外地了，就是京城的這些京官，沒借過銀子的，也就是我外祖和嬸子家這樣傳承幾代的書香世家。但是——這樣的人家總共才幾家？借銀子的人家多了，但是大家就真的都還不上嗎？”
“你是說還有不少人家在等人帶頭？”
“林家當初缺銀子嗎？我們家當初缺銀子嗎？不過都是為了隨大流而已。而向顧家那樣的，當初一時困難，現在緩過來的也有不少！大家都沒有還銀子不過是不想開這個頭而已。”
畢竟滿京城裡沒幾個沒借過銀子的，若是有人帶頭還了——那麼其他人怎麼辦？
真當大家借銀子是因為沒有銀子花了，開什麼玩笑，大家都是在京城當官的，除了哪些寒門子弟出身的，誰家裡沒銀子了，不過是不想還用自己的銀子罷了。
因此，就算是後來大家緩過來了，也沒有人去還銀子，例如——顧城！
但是現在上頭的哪位開口了，這兩年多都過去了，大家也都清楚了哪位是個什麼脾氣。
就哪位那個小心眼的勁，他都開口了，若是有銀子不還——那真是“老壽星上吊”了。
可是——這銀子也不是那麼好還的！
有些人家借銀子借習慣了，這兩代人過去，真要算起來——要是還了銀子，他們家怕是就沒錢過日子了！
甚至很多人家就算是將自己媳婦的嫁妝都算進去，也不一定真的能夠還清了銀子。
這個時候大家都講究什麼“多子多福”，家裡孩子多了，花用就多了，或許一開始家裡確實很有錢，但是——今天嫁女兒，明天娶兒媳婦的。
然後家裡一分家——下麵的兒子們帶著一份家產分出去了，但是這些外債可都成了嫡長子的了。
這要怎麼還？
而且憑什麼自己還？
一個兩個的不想還，隻要有人帶頭哭窮的，立刻就會有不少人跟上，打的還不是“法不責眾”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