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死後, 柳含文和穆寒才幫著打理後事, 白老本是將門後代, 卻因朝廷之間的糾紛不得不辭官回鄉, 白老本想帶著白家唯一血脈白哥兒平平淡淡的生活,卻還是被私仇找到,結果白哥兒下落不明,白老加入丐幫為的就是保住自己這條命, 好找到白哥兒。
現在白哥兒還未找到, 白老便已經去了。
柳含文將大牙、大頭還有大耳都收進了包打聽做夥計,柳老三在看院子的時候特意找了一個小院子租了下來,給三人做住處。
大牙他們對白老極為尊敬, 他們雖然是乞兒,卻在白老的庇護下並沒有加入丐幫,所以現在進了商鋪乾活,丐幫的人也看在白老的麵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一夜柳含文失眠了。
他坐起身將之前白老給他的金佛拿了出來,白哥兒沒有找到,這金佛他不該收,可他也不能讓這金佛隨著白老下葬, 因為他總有一種感覺,白哥兒還活著, 他得找到對方,然後將這塊金佛交給白哥兒。
左右也睡不著, 柳含文起身出了房門, 然後來到前鋪找了一個小木盒, 然後將那金佛放了進去。
“睡不著?”
突然傳進耳裡的聲音讓他嚇一跳,回過身便見穆寒才站在他身後。
柳含文鬆了口氣,將盒子放在桌上,“白哥兒沒找到,白老也走了,我心裡不舒服。”
穆寒才上前,他垂眸看著歎氣的柳含文,“早晚都會找到的。”
柳含文看著那個盒子,扯了扯嘴角,“賈夫郎要是白哥兒就好了。”
可命運弄人,賈夫郎不是白哥兒,黑鵲回來說那賈夫郎是賈家夫婦從一個好友家抱回來的,賈夫郎是對方的親哥兒,和白哥兒雖然一樣是燒壞了腦子,可卻不是白哥兒。
鋪子裡有了大牙這幾個夥計後,雜碎活兒壓根不用他們做,正好書院開啟了,所以柳含文拿著柳王氏給他做的書袋,隨著穆寒才一起進了書院。
不同的是柳含文是去念書,穆寒才是去做夫子。
哥兒這個學房裡有四個小學屋,分彆是“博、”“學、”“多、”“聞。”
其中“博”學屋是最好的,不管是夫子,還是被選進去的學子,“學”學屋次之,“聞”學屋再次之,“多”學屋墊底,也就是最差的。
而柳含文進的就是“多”學屋。
“多”學屋一共有二十名學子,帶領他們的大夫子叫鄭良,是個老秀才,他一進學屋便笑眯眯的,也不管下麵坐著的學子鬨哄哄的,站在台上背著手就這麼看著。
柳含文聽著周圍嘈雜的聲音微微皺眉,可鄭老秀才並不理會,甚至還坐下來靜靜地看著。
慢慢的大夥兒也不說話了,個個都坐好,看著鄭老秀才。
“看來各位學子都很活潑,話也多得不行,也難道分到我這裡,”鄭老秀才一邊說一邊讓人將書籍搬進來,“你們的書在這裡,等你們想念書了,我才發給你們。”
眾人一愣,其中一人舉起手,“夫子,我們現在就想念書。”
“哦?”鄭老夫子輕笑,“可剛剛老夫看你拿到多學屋的木牌後可是一臉怒氣的。”
那人訕訕地放下手。
學屋裡的人更安靜了。
鄭老夫子拿起古文觀止,四書五經,詩選等一套書,然後環視了在座的人,最後居然來到柳含文的麵前將那些書放在他的桌上。
柳含文起身,恭敬鞠禮,“謝夫子。”
鄭老夫子示意他坐下,然後又回到台上,“我知道你們看不起多學屋,多學屋,那不就是多出來的學屋嗎?在這樣的學屋裡念書有什麼出息?可你們彆忘了,有句話叫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念不念得好在於你們自身,夫子隻是一個助力罷了。”
這話說完後,下麵的學子多多少少麵帶羞愧之色。
今天隻是進學屋然後領書的日子,正式念書是明天。
鄭老夫子走後,柳含文將書放進書袋裡,他被分到“地”字宿院住,現在得過去找到自己的房間,然後將被褥等東西都搬進去。
兩個學子住一間房,柳含文拿著自己的號牌進了宿院,還沒找到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他轉過身就對上一張胖乎乎的大臉。
柳含文眨了眨眼,這人好白啊。
白乎乎同時又胖乎乎的常宇涵抱著自己的書袋看著柳含文笑眯眯的說道,“我們是同一間房的。”
柳含文這才看見對方手裡的號牌與自己是一樣的。
“我叫柳含文。”
“我叫常宇涵。”
常宇涵是個富家哥兒,而且家並不在鎮上,而是在縣城,可對方卻沒去縣城的書院,而是來鎮上的書院念書。
他雖然長得白白胖胖的,可並不醜,五官即使被撐大了也看得出精致,這要是瘦下來絕對是個俊俏的小哥兒。
“好累啊。”
常宇涵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整個人都癱在了床上,他雖然是富家哥兒,可書院要求學子不能帶書童或者小廝,什麼事兒都得自己做。
與他隻隔了一張屏風的柳含文也收拾好了,此刻正把書從袋子裡拿出來。
“歇一會兒咱們就去食屋吃飯。”
聽到這話常宇涵頓時精神了,他撐起身體興致勃勃的問,“書院的飯菜真的有那麼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