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水月宗的雲舟便緩緩升空,往雲羅域南境方向而去。
崔近月坐在窗戶後,看著越來越渺小的金虹府,有些失神。
直到南煙來敲門,“胡師妹,該去用早膳了。”
崔近月立即起身去開門,南煙身上似乎帶著清晨的薄霧,飄然若仙,令人向往。
她帶著崔近月一起去叫另外三個孩子,同行到雲舟最末端,便是用膳的地方了。
在這裡,他們並沒見到其他的修士,表情僵硬的傀儡廚師端出五份吃食,就退回了廚房。
南煙向他們解釋道,“師叔他們都已經辟穀,無需食物裹腹,這些靈食是特地為你們準備的,你們雖未開始修行,但也可以吃些靈食,對身體有益。”
他們中唯一的小男孩鐘玨膽子很大,指著多出來的那份問,“南煙師姐沒有辟穀嗎?”
所謂辟穀,念過書的凡人小孩都是知道什麼意思的。
南煙理直氣壯道,“就算辟穀了,也是可以吃東西的,我喜歡就好。”
鐘玨無言以對。
幾人都坐了下來,開始食用早膳,與凡間相似的食物一入口,崔近月就發現了不同。
這靈食中蘊含著淡淡的靈氣,就像登仙台上的那一縷流光一樣,隨著食物入口,靈氣化向全身,她丹田處也有些許感應,近乎貪婪地吸取掉了食物裡微末的靈氣。
而另外三個孩子似乎沒這樣的反應,隻覺得靈食很好吃,吃得乾乾淨淨。
崔近月若有所思。
南煙很欣慰他們都不哭不鬨,用完早膳後,還帶著他們到船舷上欣賞了一下雲中美景,嚇得鐘玨和陸菀兒都腿軟不已,連何珍珍都攥緊了拳頭。
她卻笑出了聲,讓他們多習慣習慣,不然以後怎麼禦劍飛行?
說到禦劍飛行,南煙也來了興致,跟他們說起了修仙界的一些軼事傳說,成功讓三個真孩子入了迷。
崔近月看起來也聽得認真,但總讓南煙覺得這位小師妹跟聽過這些修仙界軼聞似的,可她又沒證據。
事實上她的直覺沒錯,崔近月經曆過信息爆/炸的時代,知道各種世界觀下的修仙體係、故事、人物,幾乎可以無差彆代入她所說的這些東西。
對崔近月來說,可不就是沒什麼新鮮感。
這之後的每天,都是南煙帶著他們,崔近月再未見到其他水月宗的修士。
雲舟行了半個月,終於來到雲羅域南境的無妄海邊,崔近月幾人跟著南煙往外走,以龔師叔為首的其他修士也同樣下了雲舟。
直到這時,崔近月才發現,水月宗此次原來出動了三十多名修士,可有近一半的人,她見都沒見過,也不知是來乾嘛的。
所有人都下了雲舟後,龔師叔口中念出一段法訣,雲舟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了手掌大小,他衣袖一揚,小雲舟就被他收了起來。
之前見識的種種,都沒有這等神仙手段來得震撼,幾個小孩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南煙扯了扯他們衣領,示意他們彆這麼丟臉,其他修士並未和孩子計較,而是走近海邊,手指掐訣,齊齊發動靈力。
眨眼之間,一望無際的無妄海上,就出現了一艘巨大的靈船,之前的雲舟已是龐然大物,可跟它比起來,就如孩子與大人的區彆。
即使不知其中原理,可想想也知道要催動這樣一艘靈船,需要多麼龐大的靈力。
崔近月一下子便明白,之前一直未曾見過的那些水月宗修士,是來做什麼的了。
一行人上了靈船後,便揚帆起航,朝著無妄海深處駛去,沒過多久,四麵八方就出現了許多艘大大小小的靈船,隻是如水月宗這般威風凜凜的,卻在少數。
因此,崔近月倒是有了點水月宗是蘭澤域第二大宗的實感。
像崔近月這些被從凡人域帶走的孩子,到了無妄海之上,都是不許出船艙的,據南煙說,是無妄海上危機重重,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宗門師長都需要集中精神應對這些突發情況,根本顧不上他們。
為了安全著想,他們自然都得好好待在船艙裡,若是不小心落入無妄海,誰都救不了他們。
另外三個孩子經過這些時日,都已經很信服這位南煙師姐,自然不會忤逆她的意思,連窗外海景都不敢多看,唯有崔近月,會隔著窗柩觀察外麵的情況。
無妄海域很對得起它非元嬰渡不過的名頭,海水深到發黑,透著不祥的氣息,海上天氣也陰晴不定,時常上方電閃雷鳴,海麵疾風浪卷,麵對這無邊無際的大海,小小的靈船仿佛下一瞬就會被掀翻。
而更糟糕的情況,是海裡有東西會攻擊靈船,物理性和精神汙染輪番上陣,無妄海自修仙紀元開啟時就早已存在,海底的生物也詭異莫名,難以對付。
所有宗門都不敢托大,打造靈船時,用的都是最強法陣與符籙,才能在航行中,抵擋住一次又一次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