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厭眸色極黑,他專注看著一個人時, 骨子裡都會被他帶上那股涼意。
尤其是他情緒極少外露, 微微動怒時便格外明顯。
馳厭確實不在意她需要他幫什麼忙, 可是顯然, 她心不在焉對他, 卻不是為了他。
被他這樣看著, 薑穗微微無措。她矮身從他身邊鑽過去, 平息了一下氣息:“沒有討厭你。”
說這話時,薑穗不敢看他眼睛。
她尊敬過馳厭,也曾經厭惡過他。他的善意給了大多數人,可是唯獨沒有給過她。
以前馳厭默認用肝.源威脅她, 所以她才會同意嫁給馳一銘, 天知道那時候她多怕。其實不是不怨的。所以即便她為他做了許多事,也不要他任何一點感激。
她抱起剩下的宣傳單, 低頭往街頭另一端走。
她走了挺遠才回頭, 馳厭沒有跟在她的身後。
薑穗輕輕歎了口氣,他的情緒真敏.感, 撒謊都騙不了他。
她自己努力張貼宣傳單,對馳厭不幫自己這件事也不失望, 大不了躲著馳一銘走。
薑穗把長青街的允許張貼宣傳報的地方貼了大半, 就看見馳一銘靠在路燈旁閒閒看著她。
他上衣口袋插了支筆,看著她的目光沒有平時的調笑, 反而奇異的有些安靜。
薑穗掉頭就要跑。
馳一銘捉住她後領子:“跑什麼?”
薑穗僵住身體,不敢回頭:“馳一銘, 你腦子有病嗎?放開我。”
馳一銘說:“你說我有病,還給我寫情書?”
“誰給你寫情書了!你要不要臉,明明是你自己寫的。”
他笑了:“哦,你知道呀。”
他鬆手,走到她麵前:“你好好和我說話,我能這樣嗎?我對你做什麼了,你這麼討厭我?”
薑穗憋住氣,她瞪也不敢瞪他。
他這種人,瞪他他都覺得她在勾.引他。如果是前兩年,她麵對馳一銘還沒那麼怕,可她知道,這個初三一念完,馳一銘就會回到馳家了。
那時候他報社一樣,反過去欺辱過去對他不好的人。
薑穗深吸一口氣,悶聲道:“我哪裡得罪了你,我道歉可以嗎?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馳一銘“嗤”地一笑,她說這樣軟綿綿的話,可是眼睛死活不看他,看著他身後的路燈,眼裡閃過羞憤的光。她眼尾微微上挑,帶著淺淺的紅暈,仿佛一欺負就會哭似的。
其實馳一銘倒是有個原則,不主動招惹他的人,他是不會刻意去整的。
呂青、尹佳萱,這些人或多或少乾了點讓他不舒坦的事。
然而薑穗……確實超乖。
她見了他恨不得挖地八百米,一句話也不說。她確實不主動招惹,可她莫名讓人更生氣。
他還記得搬家那個午後,他抱著怎樣奇妙的心情去與她道彆,那時候她竟然笑了。她對他露出的第一個笑容,是因為他的離開。馳一銘以為自己忘了,可是沒想到這麼久過去,他依然記得如此深刻。
那種羞惱的情緒,仿佛藏著年少時那點自己都不太明白的秘密。
馳一銘陰森森地嚇她:“你見過我那麼多次乾壞事,我怎麼放了你。”
薑穗小聲說:“我沒看見。”她飛快看他一眼,“我不說出去好不好?”
她那一抬眼的討好,讓馳一銘愣了愣,他笑了,這次眼睛裡都帶了笑意:“好啊。”
薑穗連忙說:“那再見。”
他眼裡笑意不改,猛然湊近她。
“要不,你親我一口,我以後就放過你怎麼樣?”
薑穗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微微勾唇:“真的,不騙你。”
她目光轉動,看到了馳一銘身後的馳厭。
馳厭也在看她,他眼瞳如墨,看著她和馳一銘的眼神都很冷淡。
薑穗尷尬極了,又有些難堪。
每次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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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厭遠遠站著,看她被馳一銘欺負。
積壓了許久的委屈爆發,她宣傳單狠狠拍在馳一銘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