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兩人換了單人間。
賀宙的傷在背上,一隻手又縫了針, 隻能趴著睡,很不方便,相比之下季嶼就舒服許多,他一覺睡到自然醒,第二天醒來頭都不怎麼暈了。
“你繼續睡,我出去買早餐, 順便走一走。”
季嶼開了點窗,深吸一口清早的新鮮空氣。
賀宙一晚上沒睡好,他閉著眼,神色疲倦:“彆出醫院。”
“知道。”
季嶼又去看小宇宙, 他已經醒了,葡萄似的眼珠子正骨碌碌轉,“醒了也不吱一聲, 嗯?”他伸手撓了撓那肉肉的小下巴。
小宇宙咬咬手指, 彎著眼衝他笑。
季嶼乾脆抱起他, 一塊下了樓。
出了醫院季嶼才發現這是龍城軍區總醫院, 門口竟然還有士兵巡邏。他放下心, 去醫院門口買了兩份銀絲麵, 再打包兩屜蟹黃小籠包,提溜著回了病房。
一進去, 病房裡沒人。
季嶼看向衛生間, 敲了敲門:“賀宙?”
“我在。”
季嶼哦了聲, 往病房裡麵走:“早飯買回來了,洗漱完過來吃。”
“你進來,幫我個忙。”
“等會,我給小宇宙泡個奶。”
每次隻要帶孩子出門,季嶼就會把媽咪包帶上。這個包本來落在了車上,他還以為拿不回來了,沒想到晚上被人送了回來。
把泡好的奶瓶塞進小宇宙嘴裡,季嶼抱著他走到衛生間門口。
還沒等他敲門,門便率先一步從裡麵打開。
目光對上裡麵的人,季嶼一愣,回過神後趕緊轉身把小宇宙放回了床上。
他把床兩邊的護欄都拉上,再在床邊圍了幾張凳子,告誡小宇宙不許亂爬後,重新回到了衛生間門口。
“大早上的你乾嘛呢?”
賀宙背對著季嶼,聞言側過身,有些無奈地衝他晃了晃手裡的淋浴噴頭:“洗個澡,身上太臟了,都臭了。”
季嶼:“……”
“你不知道你這些傷不能沾水嗎?”說著他豎起大拇指,“你真是個大哥,我敬你是條漢子。”
賀宙低笑出聲:“我還沒蠢到往傷口上淋水。”
“那要我幫你什麼?”
賀宙把毛巾遞給他:“幫我下半身擦一擦,我不好彎腰,背上的傷口會裂。”
下半身?季嶼有一瞬間的猶豫。
他摸摸鼻子,接過毛巾:“……哦。”接著蹲下身,目不斜視地盯著賀宙的腿看。
這是一雙充滿男人味的腿,筆直勻稱,肌肉結實。
摸起來有些硬度,光是看著都能想象其中蘊含的爆發力。
他低下頭,垂著眼。
可能是距離太近,所以即使賀宙洗過了澡,alha信息素的味道也仍舊充滿了存在感,它混合著一點沐浴露的味道,清晰又囂張地盤桓在他鼻尖,蠢蠢欲動地往他鼻腔裡鑽。
季嶼的喉嚨動了動。
“還有大腿也要擦。”賀宙忽然說。
“大腿你還擦不到?”手自然下垂都能夠到大腿那呢。
季嶼暗自腹誹,看了眼四周,“你往浴缸邊一坐其實全都能擦到,根本用不著我幫忙。”
“我想你幫我。”
賀宙話接得很快,才說完,他就注意到季嶼泛起微紅的耳朵尖。
季嶼唇動了動,吐出一個飽含順從和羞赧的“哦”。
賀宙不由挑眉。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跟季嶼交往的正確方式。
季嶼抿著唇,快速地給賀宙把下半身都擦了一遍。
擦完他站起身,紅著臉把毛巾扔回盥洗盆裡:“好了吧?還有什麼事?沒事我就……”
“還要穿衣服,我一隻手不方便。”賀宙又道。
季嶼彆開眼:“衣服在哪?”
“架子上。”
還好是夏天,衣服少,連上內褲統共才三樣。
“抬腳。”季嶼半蹲著,把內褲撐開。
等賀宙兩隻腳都踩進空檔,他想也不想地直接把內褲提到最高,也不看穿得怎麼樣,伸手又去拿褲子。
賀宙突然出聲:“等等。”
“乾嘛?”
“幫我調一調位置。”
都是男人,季嶼當然清楚賀宙說的什麼。
他低咳了聲,慢吞吞地抬眼,果然,那個囂張跋扈的家夥沒有乖乖地待在它該待的位置上,從邊緣探出了頭。
它的主人啞聲催促:“快點,這麼勒著要有反應了。”
“知道了,彆催!”
季嶼的額頭涔出了細汗,他抬起手,勾住邊緣拉開,“你不還有一隻手呢嗎?自己調。”
話音剛落,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便伸到季嶼眼前。
這隻手雖然沒嚴重到要吊起來,但手背、指節上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擦傷,還有兩個指甲泛起了紫,裡麵都是淤血。
賀宙輕聲道:“疼。”
季嶼頓時沒了聲,立刻伸出另一隻手給他調位置。
也不是沒見過,甚至前兩天才跟它深入接觸過。
可就是尷尬,就是不好意思。
等東西放好,季嶼臉上、脖頸再度燒了起來。
他飛速地洗完手,頭也不回地出了衛生間。
賀宙靠在門框上,看著季嶼,緩緩勾起了唇。
吃過早飯,季嶼主動收拾東西。
他道:“你再眯一會,小宇宙就在這玩,我出去隨便走走,馬上回來。”
說罷,季嶼拎起打包盒出了病房。
關上門,他背靠著牆,長長地舒了下氣。
季嶼總覺得哪裡不對。
昨晚自己的行為就挺出格了,今天居然又幫著人擦身,還給人穿衣服、擺弟弟,要換了以前,就算一個小時後就出院,他也寧可浪費錢喊個護工,絕不會親自上陣。
想了許久,他終於得出一個結論——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男友力吧?那自己可真是個男友力滿滿的酷蓋,賀宙賺了!
“季嶼?”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不遠處響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季嶼抬眸看去,眉頭下意識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