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他原因。]
耳麥裡收到聲音,季嶼問:“你憑什麼篤定他會回來?”
“因為文語薇對他來說是特彆的。”
謝雨星輕笑著道,“否則,他不會和文語薇離婚。”
季嶼一愣,詫異道:“離婚?他們兩個離婚了?”
謝雨星點頭:“對,他們很早就離婚了。所以,不管他做了什麼,不管季氏出了什麼問題,都跟文語薇不會有任何的關係。離婚,是為了保護文語薇。”
他低笑了聲,“他這種人竟然能為了文語薇做到這一步,那麼文語薇對他來說,當然是極其特殊的。”
季嶼不解:“既然文語薇那麼重要,他為什麼不把文語薇帶走?”
“我不是他,我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但是我猜,是因為他不敢。”
謝雨星的聲音很輕,“比起這裡,他身邊要危險得多。文語薇待在他身邊,隻會死得更快。”
所以說來說去,謝雨星也不過是在“猜”。
季遠生的下落也就這樣了,其他關於小宇宙的事情又不好在這兒問,而且問他也沒用,還是得找到季遠生才行。
季嶼覺得自己來這兒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但是梁叔又讓他儘量多問幾個問題……
季嶼想了想,又問:“昨天登上新聞的戒指,是你的吧?”
謝雨星怔了怔:“嗯。”
他微垂眼眸,左手的無名指無意識地動了動,“是薛縱送給我的。”
“我那天聽見櫃姐說買家姓霍。”
謝雨星嗤了聲:“他怎麼可能光明正大地給我買戒指?”
“戒指是通過彆人送的,見麵也是偷偷摸摸的,甚至連在一起**,都得找各種理由和借口,生怕被人看見,生怕季遠生和季恒起疑心。嗬。”
謝雨星低著頭,嘲諷地笑了出來。
季嶼看著他,微眯起眼。
戒指這類東西意義非凡,謝雨星這麼愛薛縱,這次居然把戒指扔了,那麼應該就說明他和薛縱徹底掰了。
可他和薛縱掰了,為什麼要打傷文語薇?不該是報複薛縱嗎?
“你為什麼要打傷文語薇?”他問。
“我剛不是告訴你了嗎?”
謝雨星奇怪地看著季嶼,“我要引季遠生出來啊。”
不對。
季嶼下意識地覺得不對。
“那你又為什麼要引出季遠生?”
“當然是想他死。”
被拷著的手向上指了指,謝雨星意有所指地說,“太慢了,過去這麼久居然連他的影子都沒找到,我實在等不及了。”
這個倒確實如謝雨星所說。
距離季遠生逃出國已經差不多兩個月,這麼長時間過去,季遠生仍沒有伏法。
他像是一隻狡猾的兔子,擁有著無數障眼的巢穴,即使被搗毀了幾個窩點,也完全傷不到他的筋骨,反而讓聯合軍傷亡慘重,因此目前局勢陷入了僵持的階段,關於季遠生的調查也進入瓶頸。
“所以你這是在幫我們?”
季嶼實在弄不懂謝雨星的想法,他總覺得哪裡不對,“怎麼,忽然良心發現了?”
謝雨星笑了起來:“不可以嗎?”
隻笑了兩聲,嘴角的弧度就又漸漸消失,他搖了搖頭,“不是良心發現,也不是幫你們,我隻是在幫我自己。”
“怎麼說?”
“我想殺了季遠生,但顯然,我辦不到。”
謝雨星語氣淡淡,“可我怎麼也要看到他死在我前麵,所以,我要逼他出來。”
季嶼納悶:“你為什麼覺得你一定會死?”
“有什麼好為什麼的,不想活了,當然就死了唄。”
季嶼啞然。
謝雨星是笑著說得這句話,語氣非常輕鬆隨意,仿佛死亡在他眼裡根本算不得什麼。
刹那間,季嶼覺得又悶又煩躁。
他不喜歡聽這樣的話,也不喜歡談論這些沉重的話題。雖然謝雨星語氣輕飄飄的,臉上還掛著笑,可他就是感受到了滿滿的負能量,感受到了壓抑。
桌下的腿情不自禁地抖了起來,季嶼麵無表情地說:“除了季遠生在哪,你還有彆的要跟我說的嗎?沒有的話我出去了。”
謝雨星深深地看著季嶼:“我答應了他們,隻要你來,我就把薛縱和季恒的罪證交給他們。”
“所以,薛縱前途儘毀,季恒自身難保,季遠生就要伏誅,而我也入了獄,死期將至。天道輪回,報應不爽,這樣的結局,你喜歡嗎?”
季嶼心裡猛地一震。
他覺得謝雨星不是在問自己,反倒像是在透過自己,問另外一個人,那個在絕望中死去的人。
他也忽然明白過來,謝雨星為什麼一定要自己過來。
他是想告訴自己,不,不對,應該是想告訴原主,那些害過他的人一個都沒有好下場,而且這些人的下場,都有他的手筆。
看著季嶼怔怔的樣子,謝雨星笑了起來:“就這些了,我沒彆的要說了。”
季嶼盯著他看了一會,緩緩站了起來。
謝雨星又道:“對了,我以後都不會去上學了。麻煩你幫我把課桌收拾掉,讓宋呈坐回去,我本來就不該出現在你們班。”
季嶼轉身離開的動作頓住,他忽然回過頭,看著謝雨星道:“你這樣很沒意思,也沒有任何意義。”
謝雨星抬眸看著季嶼。
季嶼又道:“我聽說有的人死前喜歡把欠的債還清,清清白白地來,清清白白地走。”
他垂眸俯視謝雨星,語氣毫無波瀾,“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這樣想的,不過不管是不是,我都要告訴你——沒有意義。”
“你欠的債,永遠還不清。”
“我謝謝你的短信,也謝謝你一直沒對我下手,但是這些,都跟他無關。”
“所以,也彆想著給自己什麼心裡安慰,覺得做了這些就功過相抵了,沒有用的,永遠也抵不了。”
謝雨星瞳孔微縮,被拷著的手不自覺地攥緊。
半晌,他倏地笑了:“抵不了……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