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有人帶頭鼓起了掌,沒一會全場都跟著一塊兒鼓掌,季嶼聳了聳肩,也加入了鼓掌賀喜的陣營。
他們把這場婚禮想的萬分危險,卻不想,人家是認真地在辦喜事。
還接二連三,不停地拋出喜事,大秀恩愛。
季恒笑著道:“謝謝大家的祝福。除了這個之外,我還有一件事想跟大家分享,那就是……”
他側頭,看向身旁的薛縱。
薛縱唇角微勾,鎮定地走到季恒身旁。
季恒目光直直地看著他,眼裡仿佛有光芒閃耀:“我將把我名下所有的財產與我的丈夫薛縱共享,一人一半,並做公證。”
全場嘩然。
季恒名下的所有財產是什麼概念?雖然季遠生還未移交權柄,整個季氏依舊是季遠生最大,可即使如此,季恒也擁有了在場許多人奮鬥幾輩子都得不到的財富,隻因為——他的父親是季遠生。
薛縱顯然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他愣了愣,上前牽住季恒的手,就要說話,卻見台下走上一個人。
他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畢恭畢敬地把一個文件袋交給了季恒,然後季恒又毫不猶豫地文件袋拿到了自己眼前。
薛縱眨了下眼:“你……”
季恒看著薛縱,輕聲道:“我已經在上麵簽了我的名字。”
薛縱愣住,一貫淡定的微笑消失。
他捏住文件單,未打開,而是微擰起眉,目光深沉又嚴肅地問季恒:“你是認真的?”
季恒點頭:“我很認真,非常認真。”
他嘴角翹起,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大而明亮,裡麵除了薛縱再無旁人。
薛縱認真地盯著季恒看了許久,才在萬眾矚目之下,鄭重而緩慢地接過了文件袋。
“我愛你。”薛縱沉聲道。
季恒笑得甜蜜:“我也愛你。”
他朝文件袋抬了抬下巴,示意道,“看看吧,然後把你的名字簽上。”
喉結滾了滾,薛縱道:“好。”
他垂眸,拆開了文件袋。
然而才看到第一頁,他目光便凝住了似的,死死地盯著在了紙上。
台下的眾人安靜下來,都想知道上麵到底寫了多少財產,才能讓薛縱如此震驚失態。
在台下細語呢喃中,薛縱的唇角又重新上揚。
他一張,一張,一張地認真看著紙上的文字,慢慢翻到最後一頁,視線落在簽字的地方。盯著看了許久,他緩緩扭過頭,看向身旁眉眼含笑的季恒。
季恒笑得自然又無害:“喜歡嗎?”
太陽穴跳了跳,薛縱暗暗吸了下氣,正要開口,就聽密集的腳步聲從教堂外傳來,他猛地回頭,正對上一群身穿製服、手裡拿槍的警察。
“怎麼回事?”
“……到底出什麼事了?”
“是有罪犯混進了婚禮嗎?”
原本安穩坐著的來賓全部慌亂起來,驚疑不定地看著從教堂外進入的警察,來的還不少,又個個手裡拿著槍,這種陣仗何其罕見,弄得大家都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季嶼也有些茫然,他看向賀宙:“怎麼回事?”
賀宙搖了搖頭:“不清楚。”
這時,領頭的警官徑直走到台上,站到薛縱麵前。
薛縱捏緊手裡的文件,神情鎮定道:“請問是什麼事需要您如此興師動眾?”
身穿製服的警官嚴肅道:“有人舉報你涉嫌販毒、洗錢、私販軍工等罪,並提供了數項證據,所以,薛先生,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我們的調查。”
台下的竊竊私語聲轟然沸騰起來。
薛縱的神情終於出現一絲裂縫:“有人舉報?”
“沒錯,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薛縱緩緩扭頭,身旁是一點也不意外的季恒。
他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
嗤笑一聲後,他扯掉了溫文爾雅的麵具,拋開了一貫的鎮定微笑,目光灼灼且暗藏凶意的盯著季恒。
“是你。”他的聲音低沉且嘶啞。
季恒往後退了兩步,擰眉看著薛縱,無辜道:“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他演得實在敷衍,薛縱咬緊牙,抬手猛地把文件扔向季恒。
兩個警員動作迅速地擒住了他。
薛縱舔了舔牙齦,他無視自己雙被手拗向身後的狼狽,看向季恒的目光凶狠至極:“好,好,好。”他連聲說了三個好,顯然是氣極。
季恒麵無表情地看著薛縱,話卻是對旁邊的警官說:“麻煩您把他帶走吧,辛苦了。”
“哢嗒”一聲,薛縱的手上多了副銀色的手銬。
季恒垂眸,無視了薛縱充滿恨意的眼睛,緩緩脫掉昂貴的定製西裝,宛如施舍最後的體麵一般,用衣服遮住了薛縱被拷著的手,也擋住了所有人好奇的目光。
“再見了,薛縱。”
薛縱倏地笑了聲,他看著季恒,聲音沙啞:“你以為我進去了你就安全了?嗬,我在裡麵等著你。”
季恒輕輕地笑了:“彆等了,你等不到的。”
薛縱扯唇,又是一聲冷笑。
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季恒瞪起眼,眨也不眨地看著薛縱被警察帶走。
教堂的紅毯是如此之長,長得他眼睛都酸了,眼淚都滾下來了,薛縱的背影才終於消失在儘頭。
薛縱一走,警隊便全部收隊離開。
教堂裡的賓客仍坐在原位,教堂四周掛著的花環仍飄著香氣,璀璨的寶石在指上依舊閃耀無比,唯獨婚禮的新郎官不見了。
季恒抬眸,一言不發地看向眾人。
在他的目光下,台下的聲音漸漸減弱,直至徹底安靜無聲。
眾人安靜了,季恒卻笑了。
“都散了吧。”
“婚禮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