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自己隨身帶了。
林嘉含笑搖搖頭。
內侍沒有表情,看不出情緒,隻高高舉起:“公主殿下,請接旨。”
這魯班鎖裡已空。那塊來自“庶子”的玉鎖要是留給林太嬪,怕是要被敲碎成齏粉都不解恨。
林太嬪驟然抓緊她的手:“嘉嘉!”
這不是命運。
林嘉嬉笑。
怎地突然會有聖旨。
林太嬪用力攥住林嘉的手。
到底是自己生父之物,如今算是林嘉的東西。
外麵果然是有許多人在。內侍,宮廷侍衛,帶著刀。
“婆婆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好在家裡有囡囡他們,婆婆好好將他們養大,也可解一解寂寞。”
一如淩延。
但聖旨已下,這等事,必是經過了閣老們的簽章,成為了皇帝的金口玉言,不容更改的。
……
她道:“彆擔心,不管我去到哪,我都會讓自己好好的。”
林太嬪也在念叨:“什麼時候到啊?”
林嘉把螺鈿魯班鎖交給了林太嬪:“這是母親的遺物,我從未見過她,對她的思念不及婆婆。婆婆留著做個念想吧。”
是誰呢?皇帝還是皇後?
林嘉的聲音低低的。
可林嘉能聽出她的話音裡的不安。
“公公。”林嘉低聲問,“為什麼是我?”
傳旨太監垂下眼:“若不是義德殿下,就得是重華殿下。番酋是這樣要求的。”
林太嬪眼前一黑,便倒在了林嘉懷中。
便少年人敢於為愛癡狂,又怎對得起父母爹娘?
林嘉和太嬪都換了衣服,跪迎聖旨——
“今生無緣,望來世不要錯過。”
一如淩熙臣想做而未做成的。
內侍在門口催促:“殿下,該動身了。”
轉身與內侍去了。
這是有人插手了她的人生。
林太嬪眼淚落下來:“我和你一起去。”
林太嬪惱道:“你這說了等於沒說。”
這是有人怕她不從,怕她跑了。所以要立刻捉她到宮裡去看管起來嗎?
“婆婆。”林嘉的聲音那麼溫柔,也不慌張。
林太嬪淚如雨落。
如賞賜之類的。
內侍道:“請公主殿下即刻與奴婢進宮。”
在冷宮裡度過了十幾年的女人,也沒那麼天真。
“九郎若來了,告訴他……”
一如那些誘賭張安的人。
林嘉道:“或者今天,或者明天,或者後天。”
林嘉的心中,不由地閃過一絲陰霾。
那裡才出皇城不遠,便他是外番之人,也不該會在那個地方撞到她的車。
“我一個人,沒問題的。”
林太嬪醒來,看到林嘉含笑坐在床邊看著她,還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噩夢。
可林嘉幫她攏了攏頭發,卻告訴她:“婆婆,我要走了。”“我要進宮去了。”
“內侍和侍衛們在等我。”
這時候婢女匆匆進來:“縣主,有聖旨到。”
屋子的四角都有健壯的內侍。外麵聽不見聲音但能感覺到有許多人的氣息,封住了出口。
淩熙臣那個孩子,他如今是東宮官,是皇帝留給太子的儲備人才。便是林太嬪這樣一個女人都知道,他前程遠大。
林嘉抱住太嬪,抬起了眼。
但她沒有說什麼去找淩熙臣,或者讓他帶你遠走高飛之類的話。
因皇帝不是想見就能見。林嘉也有心想與舅舅親近,然而皇家不是那麼一回事。皇後是每個月都得去請安,月月能見。皇帝根本見不到。
因為她和林嘉,都不是天真的人。
府裡的婢女仆人都是皇帝和太子賜的,倒不慌亂,設好了香案向南而麵,迎聖旨。
她站起身來,對她溫柔地笑了笑。
人啊,從來不是隻活自己一個人的。
【義德縣主進義德公主,和親疏勒。】
聖旨若未出,或許有轉圜的餘地。
“外番又太遠,你年紀太大,去了定會拖累我,不如不去。”
“宮闈太深太冷,你好不容易出來,在外麵好好過日子,不要再進去。”
林太嬪眼睜睜看著林嘉的手,從自己的手中一點點抽出去。
笑聲止住,林家和太嬪對視一眼,都有些愕然。
疏勒國的二王子那天出現得突兀。
“你知道,我就是這樣的人。”
林太嬪道:“可能是恩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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