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回吳桂枝。
她洗完一家老少的衣服時候已經不早,回到家時家裡人上工的上工,上學的上學,瞅著一個人也沒有,空蕩蕩的,隻有豬圈裡的豬嗷嗷叫,估計是餓了。
吳桂枝把衣服放在了院子裡,進了屋子給豬拿稻糠。
她進屋後先瞅了一眼蘇若緊閉的房門,嘴角就重重的沉了下來。
之後舀了稻糠摻了水去喂豬,一邊喂著豬一邊就恨恨的罵道:“養頭豬還能殺了賣肉呢,這真是供了個祖宗,豬餓成這個樣子,毛都不出來張一下。”
越罵心裡越堵,再重重的把喂食桶放到了一邊,又去了外麵晾衣服。
她覺得她不喜歡這個老二媳婦並不是她的偏見。
本來就是老二違背她意思娶回來的,娶回來後不說孝順聽話,那性子簡直還讓人十分討厭。
可不真就像村裡人所說的,娶回來這麼一個,簡直跟娶回來一個祖宗似的。
例如這兩天,往常說是在學校教書也就罷了,但從昨天請了假在家裡,也是一天到晚的躺著,房門都不出的,彆說是洗衣做飯,就是出個門收拾個碗筷,掃個地喂個豬都不會。
一點做人媳婦的自覺和眼色都沒有。
不過吳桂枝不高興歸不高興,卻也不能說出來。
因為公社小學那邊其實有給蘇若分了兩間房。
蘇若是想帶著兒子韓果一起搬過去那邊住的,但吳桂枝覺得她一個年輕媳婦,丈夫不在身邊,長得又那麼招人眼,便不同意,以韓果太小,在村裡方便照顧為由不許她搬到學校去住。
另外二兒子在結婚前每個月是給她寄十塊錢,結婚後每個月就改成了二十塊,後來又加到了二十五塊,跟她明說了讓她不要為難蘇若。
吳桂枝知道二兒子那脾氣,若是鬨得太
難看了,他很可能就直接把蘇若娘倆接去部隊隨軍了老二那是個脾氣大的,他要是真要這麼做,她是肯定阻止不住的,所以隻能硬生生把那口氣給吞下了。
而且蘇若和韓果吃用雖是在家中,但她每個月也從工資裡取出了十塊錢上交給她。
平日裡蘇若和韓果他們自己的衣服也都是蘇若自己洗的。
明明老韓家還沒有分家,老二和老二媳婦把他們的工資上交是應當應分的,哪家都是這個規矩!
可是老二還要拿這個來要挾她,竟然直接要求她平日裡不準為難他媳婦,不準管她的私事!
為著這個她心裡不知堵了多少口氣,彆提有多憤懣。
但再憤懣,卻也隻能憋著。
所以就愈加的看蘇若不順眼。
她辛辛苦苦把兒子養大,卻把彆的女人當祖宗供著。
而且就算是這樣,她看那蘇若也並沒怎麼把老二放在心裡。
否則她為什麼還要想考那個什麼大學?
吳桂枝一邊憤憤地想著事,一邊就把衣服晾完了。
她敲了敲老腰,彎腰拎了木桶正準備回屋,就看到前麵大道上駛過來了一輛綠色的軍用車。
她先是一愣,隨即就是一喜,這村子裡,會開一輛軍用車回來,除了她二兒子,還能會是誰?
果然車開到韓家的籬笆牆外就停了下來。
緊接著車門打開,裡麵就跨出來一個身著軍裝,身姿筆挺,相貌英俊,高大剛勁的年輕男子。
的確是她的二兒子。
吳桂枝放下水桶就想迎出去,可這步子剛邁出一步就又收了回來。
回來了也就回來了,她是他媽,乾嘛要去前麵迎?
慣的!
而且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就這個時候回來,說不定就是為了那女人的事。
她心裡這樣想著,那心就不爽快起來,手又把那放下的水桶給提了回來,轉身回屋去了。
蘇若在自己的小房間裡慢慢收拾著東西。
過幾天她就要去省城的青大讀書,以後大部分時間就都住在學校了。
想到這個她心情就格外的清爽,收拾起東西來也格外的享受。
她衣服什麼的早就收拾好了,現在在慢慢地收拾著書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