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已是十二點。
昨天周姨請了假要回家照顧家人,要直到後天才回來,屋子裡空蕩漆黑,隻餘遠處山下的城市燈火。
傅予深背著昏昏欲睡的洛詩,扭頭問:
“太晚了,就不洗澡了,好嗎?”
洛詩困得眼皮都睜不開了,聽了這話回光返照似地坐直。
“要洗,會臭。”
堅定得好像睡覺前不洗澡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
他還能說什麼,他隻能將洛詩背回房間門,替她放好水,再告訴她喝醉了不能泡澡,就準備下樓去給她衝解酒的蜂蜜水了。
“為什麼不給我拿換洗衣服?”
公主病來得不講道理,醉醺醺的洛詩看著他,像在看著一個服侍不周的男仆,又趁他不滿之前狡猾地拽拽他衣角,眼自下而上的看他,帶點撒嬌意味。
“我好累,你幫我拿。”
傅予深其實是個很挑剔的人。
不喜歡被人指使,所以他當不了下屬,不喜歡應付工作以外的瑣事,所以雇了一幫替他處理生活瑣事的人員。
但這些挑剔毛病,到洛詩這裡,很快就被更加挑剔龜毛的她所馴服。
傅予深認命地替她找睡衣。
“我要那套玫瑰粉的……內衣要白蕾絲邊有蝴蝶結的那個……內褲是配套的就在旁邊……”
洛詩半張臉陷進枕頭裡,含糊不清地給他下指令。
“還有……最重要的……”
強迫症的傅予深將東西一一疊整齊,觸及柔軟的蕾絲時,他的動作加快幾秒。
“最重要的什麼?”
“沒有卸妝。”洛詩團成一團,覺得自己好委屈,“不想卸妝,好累。”
“……”
於是又要四處去找她的卸妝水和卸妝棉。
好在以前也替她卸過,算是重操舊業,傅予深都意外,自己還能分清哪一瓶是卸臉的,哪一瓶是卸眼唇的。
好像他們從來都沒分開過,這樣的事他每天都在做。
忙了半天,洗澡這件事倒是輪不上他了,洛詩自己慢吞吞走進浴室,酒似乎醒了一些,至少走路不晃。
傅予深便下樓去泡了兩杯蜂蜜水上來。
說起來,今晚他才是那個喝了一打酒的人。
“洗完了?”
半小時後洛詩出來,她穿了一條香檳色的真絲睡裙,白皙的肌膚被熱水燙得微紅,整個人看上去像杯熱騰騰的牛奶。
女人洗澡的水溫的確燙得離譜,這點傅予深深有體會。
他捧起洛詩糯米團子似的臉,原本隻是覺得她這副毫無防備的模樣可愛,但吻落下去便不受控製。
理智似乎在漸漸滑走。
洛詩在舌尖嘗到了一點蜂蜜水的味道,好像挺甜,她嗓子莫名乾澀起來,卻不想喝就在旁邊的那一杯。
她隻想要他。
淺嘗不夠,她張口咬住他唇瓣,一邊想著傅予深是怎麼吻的,一邊拙劣的模仿,要蠻橫地絞住他舌根,用力的吸shun,要侵占他的呼吸,讓他無暇顧忌其他。
她聽到了傅予深越發清晰的低口耑聲,意識到自己做得很對。
“寶貝,”他半摟住站不穩的洛詩,很輕的笑,“沈嘉木今天到底跟你說什麼了?怎麼這麼主動?”
洛詩見他還有餘力反手將身後打開的電腦闔上,好勝心有點上頭。
她墊著腳,清甜香氣似有若無地縈繞在他淩亂的鼻息周圍,掌心貼著他的心跳,偏頭衝他眨眨眼:
“一定是他跟我說了什麼?就不能是我跟他說了什麼?”
她故意拖聲慢調地說:
“大學的時候你那麼忙,我有時候找不到你,你不都是叫他來幫忙的嗎?我感謝他一下,不行?”
傅予深挑了挑眉。
“如果我沒記錯,那時候你最討厭的不就是他?”
這點倒沒說錯。
她以前經常在背後偷偷和朋友吐槽,說沈嘉木就像她和傅予深之間門的惡婆婆,金邊眼鏡背後的那對眼珠子一轉,琢磨的全都是怎麼拆散他們的壞主意。
傅予深才不會吃他的醋,倒是洛詩,從以前就經常吃他們的醋。
“……就是討厭他。”
她悶悶道:
“他說我隻是玩玩你,遲早要跟你分手……結果真被他這個烏鴉嘴說中了。”
傅予深低低地笑:“這也怪他?”
“好吧,我不怪他,”洛詩低著頭,手指似有若無地,勾住他下方的拉鏈,“畢竟算起來,他還救過我一命……”
曖昧氛圍一滯。
“什麼意思?”
洛詩茫然地抬頭,對上傅予深驟然銳利的目光,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她喝得果然有點太多了。
“你之前,不是差點猝死嗎?”洛詩裝傻,“救了你,就等於救我一命,我是這個意思。”
傅予深眯著眼,似乎並沒有完全相信。
但和喝醉酒的人深究下去,他不一定能問出一個答案,傅予深斟酌片刻便放棄追問下去,隻抓住她將要退回去的手。
“剛才打算乾什麼?”
洛詩的眼因醉意而顯得水光瀲灩,看上去無比清純。
正因如此,她方才的動作才更欲。
傅予深默然幾秒,將她的手拽回原位。
“繼續。”
房間門裡燈光靜默下來,隻餘暖黃燈線如光環照亮腳邊,衣料摩擦聲隱沒在黑暗處,傅予深拉著她進了浴室。
“你做的壞事,”他撩開衣角,看向洛詩的眼裡帶著明顯的欲,“剛才我替你卸了妝,現在該你了。”
腹上的口紅印記還格外清晰。
洛詩現在酒意醒了些,看著自己的傑作不免有些臉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