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無門後,李瀾江與淩啟玉決定邊尋寶邊回宗門。
當然, 為了防止尋寶的動靜引得有心人注意, 他們也不會在同一處地方停留太久, 時而還會通過城池中的陣法轉移位置。
實際上, 二人不急於尋寶,也不急著回宗門,更多的時間都是在學招式法術。
是的, 淩啟玉依舊在學招式法術。
本以為黎樺仙君留下的那枚玉簡中會留下些什麼竅門。
但李瀾江看過後隻說裡頭滿是奇怪的符文。
顧忌著腦海中那經過二次轉變試驗數據會被刺激得再次發生轉變,淩啟玉也暫時不敢去查看那枚玉簡的內容。
多個實驗數據沒什麼, 可怕的是多個數據後把他腦子全部占據, 使得他徹底變為傻子, 這就是件驚悚又可怕的事情了。
所以, 哪怕明白了自己的道, 淩啟玉也仍然在琢磨著該如何學會招式法術。
而這一琢磨就是十來日, 倒也不是什麼都想不出來,可就每次都差上那麼一點點,這一點點就注定著他無論怎麼學, 都學不會那些依照靈根金木水火土演變出來的招式法術!就連最簡單的祛塵術,也都沒有辦法施展!
李瀾江看出淩啟玉心中藏著事,便自動去問詢。
這下淩啟玉也不再藏著,丟臉便丟臉, 總歸他在道侶麵前也沒什麼臉了!
學了這麼久都還是停留在盯破水杯的地步, 實在太難!
一股腦便把這些煩惱給倒了出來, 順帶還給李瀾江說了遍自己那試圖通過實驗來實現‘太極生萬物’或者說‘一生萬物’的道。
“生萬物?”李瀾江思索片刻, 便繼續說道:“可是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萬物?而另一句則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聞言,淩啟玉點著小腦袋,連連說道:“對對對。”
不愧是聰明人,一點就會,而他,滿腦子都是生來生去!
“這便是黎樺仙君之道?”
李瀾江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他師尊得仙君手劄指點,幸而明了五行皆通,盈虧可轉,方才從這天絕之體中尋的半絲生機。
仙君之道為此倒也說得通。
可若僅僅如此,卻怎能做到以單靈根之資使那五行之術!便是五行皆通,亦不能改變根本,更莫說調用其他不存於體內的靈根法術!
“不全是。”淩啟玉回答著,又想了許久,方才繼續開口說道:“黎樺仙君之道名喚數理化,此道需得通過多番實驗以達成演變萬物的目的。”
他覺得自己總結得非常完美。
雖然李瀾江不大可能明白什麼是數理化,但指不定領悟了後麵那句呢?
想到這,他便眼巴巴的看向眼前的道侶。
……
李瀾江確實不明白那甚‘書黎樺’之道是何,但既已仙君姓名做稱呼,許便是特指仙君之道。
而後麵半句他倒是聽懂了,卻不明白其中關鍵。
演變萬物他略有明悟,但通過實驗以到達演變萬物,這便不清楚其中的究竟。
見道侶正眸光閃閃的盯著自己,他亦不能直接搖頭,隻能開口說道:“仙君之道精妙至極,我參悟不透其中道理,不過倒是可為你粗談一番那兩儀四象八卦分彆是何。”
聽到這話的淩啟玉連連點頭。
怪不得怎麼都捉摸不透,原來是還沒整清楚這幾句深奧的話!確實得弄清楚這些兩儀四象八卦都代表著什麼東西!不然‘生’來‘生’去,都不可能生得出來萬物!隻能是做無用功罷了!
本來還覺得自己隻是缺了那麼點點,現在一想,恐怕是隻明白了一點點!
李瀾江翻手以靈氣化象,緩緩開口解說道:“太極生兩儀,兩儀為陰陽,世間之物有陰亦有陽,陰陽成四象,為太陰、太陽、少陰、少陽,四象化八卦,天乾地坤火離水坎風巽雷震澤兌山艮,而……”
淩啟玉聽得很認真也很仔細,但再認真再仔細,也並不妨礙他聽不懂!
一頭霧水的他看著李瀾江將靈氣做圖像,翻手出雲覆手見雨再一眨眼就是日月星辰,隻能在心裡連連讚歎,真神奇!
至於那什麼太陰太陽天乾地坤……
進是進腦子裡了,卻還沒有腦子裡那團占據大半的詭異數據理解得清晰!
也就恍神的功夫,李瀾江已然講到了另一處。
“再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一為太極,二是陰陽,陰為地陽為天,清者上升濁者下降,天地人,是為三才……”
聽到這,淩啟玉那是恍恍惚惚,強撐著打哈欠的**,睜大眼睛,做出認真的模樣。
每個字他都聽得懂,但合在一起,就變成了他不理解的樣子!
怎麼會這樣呢?
他不是小天才的嗎?為何就是聽不懂?上輩子他可是優秀到沒有老師不誇讚的學生呢!難道是那口孟婆湯讓他變得愚笨了?
沒等淩啟玉想出到底是為什麼,李瀾江便已結束了那昂長到夜已過半的‘粗談一番’。
李瀾江看出道侶的恍神,又見對方眼眸中藏都藏不住的茫然,便說道:“此間之理已涵蓋天道大道,確實有些過於深奧,若不明了,細細琢磨就是,倒不必急於一時。”
猶恐道侶過於焦急而心魔橫生。
揮袖將洞中那些靈氣聚集而成的景象皆打散,再伸手將對方攬入懷中,注視著那雙尚且未全然回過神來的眼眸,他沉吟片刻,方才繼續開口:“你體質特殊,約莫因此局限太多。不管怎樣,從陰陽入手不會有錯,月落日出日落月初皆為陰陽交界之象,待多觀摩幾番,許會有新的領悟。”
“好。”
淩啟玉將蹦到懷裡的白團子□□幾下,便靠在李瀾江的身上,靜靜的聽著來自伴侶的輕聲哄勸安撫。
彆的不說,這一刻,他是挺理解小器靈那‘醉臥美人膝’的快樂。
次日。
天還未亮,李瀾江與淩啟玉便帶著兩隻剛睡醒的團子站在了高峰之巔。
風很大,差些把兩隻還迷迷糊糊著的團子給吹下了山崖。
將兩隻團子都塞入懷裡抱穩,坐在大石塊上的淩啟玉半靠著李瀾江,安靜的等著日出。
不多時,天際邊那若隱若現的低矮山脈間便露出了一團紅日。
那團紅並不烈,且不帶任何熱意,卻充滿著蓬勃生機,驅散寒夜,照明天地。
許是光芒刺眼,淩啟玉眼中隻剩下了那團並不大紅的日。
他並沒有太多的感悟,畢竟以往瞧得日出也挺多,雖換了個地方,但給他的感覺也無甚差彆。隻覺得這日頭不算太紅,也挺好看,挺壯觀。
而李瀾江則不同。
雖修為並不算高深,但他曾到達此間大世界的頂端,總能‘看’到些尋常修士無法察覺的東西。
就諸如此刻,那一絲絲湧入道侶體內的鴻蒙紫氣。也許真的是得天眷顧,這些修士尋求畢生的鴻蒙紫氣就這麼悄悄的鑽入淩啟玉體內。
若有所思的看了許久,還沒想出些什麼,便對上道侶那雙靈動清澈的眼眸。
“看我作甚?”淩啟玉開口詢問著,似是想到了些什麼,便盯著眼前的李瀾江,認真嚴肅的開口說道:“可是因我太好看?”
聞言,李瀾江笑了出聲。看著道侶那故作認真的表情,很是讚同點頭應和道:“自是如此,世間美景萬千,在我看來卻都比不上你。”
淩啟玉也笑了,笑容比那紅日還要耀眼,緩緩開口說道:“你才是人間真絕色。”
說完,便仰起頭,往著李瀾江的唇上落去一吻。
紅日初升。
山巔上的風依舊很大,卻怎麼都吹不動那對相互依偎的身影。
兩隻徹底被風吹醒的毛團子默默的遮住了眼睛。
觀摩完那日出後,李瀾江與淩啟玉便繼續起他們的尋寶之行。
因那些挖出的寶物大多無用,且更是出現好幾件重複,也就暫且放下這事。
也不知道是日出日落得來的感悟,又或者是李瀾江每日夜裡都要講上幾句那玄而又玄的四象八卦陰陽五行,也就三五日的時間,淩啟玉就這麼突然開了竅!
說是開竅也不儘其然。
淩啟玉隻是覺得自己不應當繼續這麼空想下去!
修道自然講的是一個悟字,但他這又不是什麼正經修道,要想科學的修道,那肯定要試驗啊!光坐著發呆想些有得沒得,那肯定是得不到進步的!先不管正確與否,勇敢的邁出一地步去試驗,那才是真道理!
撥開雲霧見青天。
得了啟發的淩啟玉又變回了那個自信的優秀出色大學生!
見著淩啟玉開了竅,李瀾江便不再急著趕路,而是尋了處並無多少危險的偏僻山脈住下。
隻是……
道侶這領悟的東西,似乎不大尋常的樣子。
看著洞穴中那一一擺在桌上的數多空瓶罐,他思考了許久又許久。
是要煉丹?可又沒準備丹爐,亦無靈物草藥。
“江江!”淩啟玉手上拿著張紙,快走到李瀾江身前,笑著說道:“我想要個結實些的架子,已經畫出來了,你可以做嗎?對了,你可有能將保護四周的法器?我的意思是,保護其他東西,不被爆炸波及。還有加固瓶子的陣法,我也需要……”
李瀾江看著著淩啟玉臉上那燦爛的笑容,也不再糾結於對方要做些什麼,接過那張繪有詭異架子圖形,便開始一一回答起那些並不算太困難的問題。
隻要不傷天害理,做些什麼不可?
無論是煉丹或是彆的些東西,他也願意陪著道侶一起去折騰搗鼓。
不多時,淩啟玉就準備好了他所要做實驗的基本器具。
既然要科學的修行,那自然是需要科學的實驗。雖說修行於身,但真用身體來做實驗,他肯定是不願意的。實驗總有失敗,更是含著極大的風險,就連科學的年代做個實驗都能爆炸,更何況現在這個充滿玄學的世界呢?
整著整著,爆炸了,可就不好玩了!
再說他腦海中可還存在著穩占大片江山的詭異試驗數據!誰知道試驗失敗會不會波及到,萬一被刺激得再次膨脹,他可不就成了傻子?
還是穩妥些,慢慢來罷。
淩啟玉接過李瀾江遞給他那封上加固陣法的空丹藥瓶,抿嘴笑了笑後,便踮起腳,往著對方那臉頰上光明正大的親了口。
他當然知道李瀾江心中的疑惑,也不是沒想過去解釋。隻是要解釋的話似乎又不能隻說一點,總結起來格外的麻煩,再加上現下正忙著準備著實驗,也就有點懶得開口。好在他的道侶果然善解人意,也不多問,就算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麼也都全力支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