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虛像開口,方才連忙停下腦海所想,安安靜靜的聽著李瀾江留與他的話。
“先恭賀玉兒出關,向來定是修為更加精進了。現下可是在生我氣?”
李瀾江緩緩說道,眸中還帶著溫和,就如同以往每日注視著淩啟玉麵容那般。
他像是知曉以道侶的性格怕是暫時不願與他交談,便正了正神色,繼續說道:“是我不對,原答應你要待你出關,卻未做到,是我食言了。事出緊急,隻能暫且先行離去,玉兒也不必擔心,以我能力自然是可以應付。待來日再相見,再細說也不遲。”
淩啟玉沒有說話,也不打算說話。
說了又有何用?
李瀾江也聽不見。
他隻靜靜的看著這虛影,那像是再不仔細看,就沒機會記下模樣似的。
“現下我講的每句話你都要記下,一是莫要尋我,也不知你出關是何時日,許我已走遠,恐也尋不到。二是出關後見此玉牌便早些離去洞府,山脈迷陣出路你已有所領悟,要出山並不是甚難事。三是帶上快些回宗門,修真界險事極多,這便不多說,你早些回宗門,也能早些與我團聚。”
李瀾江說到這停頓片刻,特意讓淩啟玉留意到那‘團聚’二字。
接著方才繼續開口道:“這也算是你入修真界的一道試煉,可需得好好完成才是。離去時莫忘帶上那兔兒,它性情還算溫順修為亦還可,帶著它許有作用。此番出行需謹記莫要輕信他人,不是攔你結交友人,若有品行好者自然可相交一二,但這修真界中修士大多佩戴假麵,需得謹言謹行,多加小心。城池中大多都有陣法,以傳送之陣……”
約莫是實在放心不下,李瀾江的留影直直囑咐了半刻鐘都未停下。
他將所有事情都規劃周全。
尤恐道侶不知事,就連路線都一一道出,去往何處城池,又使用何種傳送陣,若出了差錯又該怎辦……
也怕有那心懷不善者,便直言無需留情,直接拋出法器自爆,再用逃脫轉換之法器或符咒即可。
字字皆心血。
那藏在字句中急切的模樣,恨不得直接從虛影中脫身而出,好護在心上人周圍。
大兔子聽了這一串又一串不停歇的話,忍著打哈欠的**,叼著靈草,乖巧站在原地。
站得累,聽得更累。
但為了化形草,就很值得。
而淩啟玉臉色則越來越難看,他知曉,李瀾江恐怕是遇上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且這事恐怕會危及性命。
不然絕對不會將他落在此地,更不會願意放他一人獨‘闖’這修真界。
還是他太弱!
若他足夠強大,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不多時,李瀾江最後的幾句交代也說清楚,他朝著淩啟玉的方向看了許久,直到虛影消散,化成道光芒繞上淩啟玉腕間,化作一金色鈴鐺。
淩啟玉低頭看著腕上那並排著的倆鈴鐺,唇色發白。
他就這麼看了許久,眼睛一眨不眨。
待眼眸酸澀,霧氣將那清澈漂亮的眼睛全然遮擋,他才聲音嘶啞的低聲說道:“壞江江,我才不會原諒你,不會……”
大兔子見著人類修士這麼悲傷,踮起腳尖,伸出毛茸茸的白色爪爪,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見人類並沒有理會自己。
忽然腦海中就浮上了幾句傳承記憶中‘情為何物’的詭異詞語。
輕輕晃了晃那長長的耳朵,它身影一閃,待再出現時,便竄到了人類修士的手腕上,用自己那變得巴掌大的身體擋住了那充滿著難過的鈴鐺。
見狀,淩啟玉也漸漸冷靜下來。
他知曉現下沒時間再去思考其他,道侶虛像那細細的囑咐已然花費了許多時間,便迅速將洞中所有東西都收進儲物鈴中,就連為試驗所準備的小石棍都未曾落下。洞中隻剩那無法帶走的石床與石牆上的劍痕。
最後再將洞府封鎖,這才抱著已經變小的兔子迅速離開此處。
淩啟玉雖生來身體反應遲鈍,但腦子並不愚笨,相反那是聰敏得很。
從李瀾江的舉動中不難推測出對方遇到了無法脫身,且極有可能傷及性命的事情。
極力控製著自己不去多想,但卻忍不住牽掛著對方的安危。在這般情況下,隻能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能慌,告訴自己快些按著李瀾江規劃的那般早早回到宗門。
他不能成為李瀾江的累贅,絕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