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瀾江已經緩緩邁步走入洞中。
回過神來的破雲道君也將那些與他無甚乾係的兒女私情拋在腦後,帶著詭醫與柳寰昱緊隨其後,走了進去。
早前他們商討的時候便決定由兩位道君出手操控淩啟玉研製出的靈氣,再輔以詭醫納蘭雲的醫術,打破李瀾江體內牽製平衡的同時□□心脈,再借著諸多天才地寶的力量進行各處傷勢的治療。
隨著最後一道人影踏入山洞,洞門處的巨石轟然而下,阻隔了淩啟玉的視線,缺阻隔不了他心中的對李瀾江的牽掛。
天絕峰四季變化與外界不大相同。
才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開始落雪,眨眼的功夫,四周已是白雪皚皚。
天地間仿佛就剩下淩啟玉,那雙直直盯著洞門處的清澈眼眸都帶上了雪的白,隻他一人,孤獨的在雪中等待著。
等待著他那句未敢說出口的平安歸來。
忽然。
淩啟玉那陷於雪中的長袍輕輕擺動。
兩白一黑的團子扒著他的衣服,快速竄動上爬,不多時,雙肩各站一隻,就連頭上都頂著個沉甸甸的重量。
緊緊抿唇且麵無表情的淩啟玉突然就笑了。
邊笑,邊抬頭看向依舊有著朵朵漂亮白雲的藍天,也什麼都沒做,就是盯著天空發呆。
他想啊,如果江江不在了,修仙好像也沒有什麼意思。
同對方一起去了,也不是不可以。
天色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化,雲還是那雲,雪也仍然是山中陣法異象憑空而落。
淩啟玉也不管,收回視線後,將腦袋上雙肩上的團子們都捋到懷中,嘴裡哼著小調子,一步一步的踩著雪,往下山的路走去。
很快,人影就消失在了茫茫白雪中。
隻留下串串暫時無法抹去的腳印。
盼君早歸來。
就在淩啟玉離開沒多久,天上白雲全散,炙熱的陽光穿透天絕峰上的層層陣法,將那一個個腳印都燒得灼化。
直至化出條扭曲的通道,方才幽幽飄來朵小白雲,遮住了帶著火氣的日頭。
自李瀾江等人進了洞穴起,淩啟玉便獨自回到了青磚大院。
他也不修行,每日都無所事事,抱著三個毛絨絨的團子,就這麼躺在院中搖椅上,搖著搖著,就過了一日。
似是又回到未與李瀾江重逢前的呆傻狀態,甚至更過分些。
就連走動,都不曾走動半分!
整個人仿佛跟搖椅生在了一起,除了偶爾會回應兔兒的一兩句話,其餘無論白天黑夜,都在看著天空發呆。
淩啟玉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其實他根本就沒去想些什麼,放空大腦,發發呆罷。
也虧得身上帶著築基修為,不然就這麼不吃不喝,非得嚇著人不可。天絕峰上是找不到幾個人的,除了躺在搖椅上的小傻子,其餘的都進了山洞裡。而三隻毛團子也沒那麼膽小,白天曬著日頭睡覺,晚上逐著月華修行,倒也舒服得很。
隻有無時無刻都似是在被盯著的天,壓力很大。
許是終於頂不住淩啟玉的視線。
這日,青磚大院外傳來了陣陣敲門聲。
淩啟玉目光閃爍,直接從搖椅上蹦起來。
三步做兩,衝向了門口。
但卻沒在那扇熟悉的大門後看到自己所想所念之人。
他用目光仔仔細細的尋找著,視線從破雲道君移到柳寰昱再移到詭醫納蘭雲,數來數去,都隻有三人,沒有他的江江。
頓時間,心也慌了起來。
顧不得太多,淩啟玉迫不及待的開口說道:“江江呢?”
見狀,破雲道君連忙回答道:“他尚在洞中,還需閉關好些時日。”
淩啟玉總覺得不安心,想多問上幾句,卻不知道從何問起。
腦子亂騰騰的。
哪怕知道治療後閉關在修真界來說極為正常,就偏偏怕著那萬一,怕著他不想也不願看到的事情。
怎能安心呢!
思來想去,到開口時,卻隻用那乾澀的聲音問了句:“還順利嗎?”
破雲道君瞧著淩啟玉這幅丟了神般的模樣,也不再繞圈子,而是直接說道:“你且去瞧一瞧,日落西下前歸來即可。”
說完,揮袖將淩啟玉送去團圓。
淩啟玉隻覺得道君那白袖在眼前一閃,待袖全然落下時,他已到了洞穴口。
四周與他離開時無甚差彆,正巧亦是落雪之時。
看著身前不遠處那大開的洞穴口,抬步便朝其走去,還不忘拍去身上沾染了幾片的雪花,確保不會將風雪帶入洞中,方才踏進去。
遠遠的,便看到盤腿坐於陣眼中心的李瀾江。
那是他的江江!
欲跑到對方身旁,卻在地上那帶著痕跡的陣法前停下了腳步,沒再往前半步。
轉而輕輕開口叫喚道:“江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