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竹也垂下揮動木劍的上,目光期待的看著眾妖。
她與毛團子們相處得最久,也最是清楚它們身上‘少’了些什麼,那象征著真正自由也是妖最渴望的東西。
從大道之境中僥幸尋到生機的大妖想說些什麼。
但他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大道之境中時,開智的他也曾想帶著同行的夥伴離去,卻無一成功。
據聞,多年來,也隻有他一妖尋到了生機。
早年的那與夥伴分離的畫麵依舊清晰浮現在他腦海之中,見著兩隻幼崽,恍如又見到當年夥伴們那懵懂又向往的模樣。哪怕它們未曾生出靈智,卻也依舊想知道那片藍天白雲綠草地之外究竟是何模樣……
大妖彆過臉,不再敢看向兩隻幼崽,就像他不敢麵對昔日的夥伴那般。
心中滿滿都是苦苦的澀意。
真鳳注視著黑白兩隻毛乎乎的幼崽許久,似是從它們的身上看到了昔年努力降生的自己,垂眸半晌,方才緩緩說道:“不知先生可曾聽過涅槃?”
他也不等回答,而是注視著兩隻幼崽,繼續開口:“天地間第一棵梧桐神樹在鳳凰隕落時沾染上了鳳凰之炎,那鳳炎帶著涅槃之力燒而不儘,便是時間也不能將其抹滅。若有生靈能承受得住那鳳炎,隕落再生,便可涅槃降世,這是天道法則的恩澤。可若是承受不住,世間再尋不到絲毫痕跡,等同人修口中的神魂消散。”
這鳳凰,自然是上古之時天地唯一的鳳凰,也就是祖鳳。
而那鳳凰之炎,連時間都無法抹去,其中利害自是不許多言都能感受得到。
李瀾江與淩啟玉都沉默了,他們看向兩隻跑到他們腿邊輕蹭著可愛又乖巧的幼崽,根本無法做下任何的決定。
對於他們來說,靈智是否開啟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而在淩啟玉看來,隻要兩隻幼崽過得開心過得快樂,其實也差不了那麼些智慧,大不了再來一世,說不得還不會過得比今生差。至於什麼白澤,但凡天道努力些,他們必定不用這麼辛苦。待時間緊迫起來,天道自然會想儘辦法給他們指引。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連書黎樺都選擇投胎再生,他又怎麼舍得讓兩隻乖巧的毛團子選擇一條機會渺茫的路?
真鳳手掌虛托,一顆燃燒著烈焰的枯樹浮現在他掌心。
這是鳳凰留與他的關護。
也是他在千古悠悠歲月中所居住的地方。
鳳凰的上古梧桐神樹。
真鳳剛想說些什麼,忽然手邊亮起一抹晦暗的白色光點,他眉心微皺,抬手正欲做些什麼。
光點竟往燃燒著的梧桐神樹撲去。
隻見光點穿透了真鳳一族的妖力禁製,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從光團中滾出,撲進了那燃燒著烈焰的枯樹之中。
也不過是轉眼間的事情。
“嗷嗚嗚!”
“嗚嗚!”
兩隻調皮的毛團幼崽各留下道聲音,便再無動靜。
火焰依舊明亮,哪怕是再厚實的妖撲進去,都沒能濺出絲毫的火光。
淩啟玉傻了,李瀾江愣了,二人快步衝到真鳳身旁,他們還以為幼崽們是傷心得鑽到衣擺裡藏起來。
群妖也被這出驚得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就連真鳳都試圖從火焰中尋找出幼崽的動靜,將手伸進去,在火中不停摸索,試圖把那兩隻小家夥給揪出來,但無論怎麼摸索,都落了空。
不小心掐斷了數根白胡子的師撫隱約感受到了些什麼,緩緩歎道:“這是它們選擇的機緣。”
就如師撫所言,這是兩隻毛團子們選擇的機緣。
送入妖界的幼崽中隻是未能開啟靈智,但不代表著它們不聰明,也不代表著它們沒有傳承記憶。
早在兩隻幼崽決定藏進淩啟玉衣擺裡的那刻起,它們就決定了自己今後的機緣,大道之境法則絮亂,哪怕再努力千年中也隻能得一妖走出,這是命數,也是所謂的生機。
幼崽不願離開彼此,也不願將這不屬於它們的生機奪走,便選擇另一條更艱苦的道。
白團子擁有純粹的白澤血脈,因法則限製,注定難以降世。它雖未開靈智,卻能知曉萬物,通古今未來,小小的腦袋理解不來太多東西,也並不妨礙它能察覺到什麼東西對自己有利,更不妨礙它將此告之於同樣受法則限製的黑團子。
兩隻幼崽對淩啟玉考驗一番後。
便早早選擇了日後那有著涅槃之力的鳳凰之炎。
它們知曉,隻有這使得真鳳順利降生世間的鳳凰之炎熱才能讓它們獲得真正的‘自由’。
哪怕這自由注定是虛空一場。
哪怕結局是灰暗片片,無法探測,都不會退卻亦不會後悔。
從傳承記憶裡‘看’過太多太多的它們不甘如此,願為‘自由’飛蛾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