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倒是不知道。
天還會管這等閒事?
想來仙界處境恐怕艱難得很,已是迫在眉睫。
如此,他自是不會強行再言其他。
就這般。
在這個雷雨交加的黑夜,一行人踩著飛劍,衝出了雲仙小境。
也不隻是意外還是旁的什麼。
好幾次,那自天際劈打而下的雷電都擦著他們幾人劈打而下,更是有劈在飛劍劍尖之上,給他們帶來了此過電的新奇體驗,這般不痛不重又麻又癢的雷電之力,作為修士的他們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與此同時。
雲仙小境深處,某個巨樹之上,一團巨大的火燒得更烈了。
處於火焰之中的真鳳借著伴生梧桐神樹之力,默默注視著李瀾江與淩啟玉的離去。
他隱約明白,這是人間的最後一麵,許也是最後一麵。
人類就是奇怪,總會去做他們妖族無法理解的事情。
就像是傳承記憶中的那位聖人,願為天道困收世間大神通者。
也如他的先生,以身殉道,隻求世間萬千生靈脫身惡念。
就像是書黎樺,那撿垃圾當寶物的行為,也讓妖非常難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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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
體質羸弱,但那小小的身體裡卻擁有恐怖的力量,哪怕修行之路沒有旁的種族通順,也能迎難而上,生生踏出一條通天大道。書黎樺與其師兄開辟的無門無派,便是如此的存在。
而自古以來,皆有原為世間付出性命甚至所有的人修。
也許正是因此般,天道氣運才會偏向於人,而不是其他的種族。
妖能做到嗎?
很難,很難。
真鳳緩緩合上他的眼眸,任由自己沉入火光之中。
作為鳳凰之子,所要承擔的太多太多,要考慮的也太多太多,便是到那飛升之時,恐都不能離去世間。
妖族長存,他即長存。
這是他的生機,也是他的命運。
天道法則需要他這麼個血脈大妖,承擔且分消著屬於妖族的氣運。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就在真鳳闔眸的那刻,李瀾江與淩啟玉便拎著白墨竹與兩隻毛團子竄入了虛空之中。
真的是竄進去的!
那雷電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要劈到他們的身上。
而跟在身後進來的師撫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那潔白的胡子都被點卷了,小徒弟的鞋子都丟了一隻。
萬古恒定不變的虛空還是這般寂靜無聲且勾人心魂。
哪怕是危險,都安靜的美麗。
才剛踏入虛空之中,兩隻被捂住眼睛的毛團子就扭動起身體,邊勾抓著衣袍,邊用爪子為眾人指去方向。
兩隻圓滾滾的小幼崽動作出奇的統一。
思及白團子那白澤的身份,眾人便也順著對方的指引,在虛空中緩緩前行著。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
在幼崽們的指引之中,他們直直穿入了一片世界。
這世界詭異得很。
天明地亮,清澄遼闊,草木生機勃勃,卻滿地皆是墓碑。
視線所及之處皆是石碑。
皆刻著某某某之墓,且日期全然相同,無一例外。
一座接著一座,數也數不清。
且這個世界也頗為詭異,似乎太過脆弱了些,且虛無得很,清透得就像是要跟虛空融為一體。
飛劍方才往前走去兩步。
便到千裡之外,法則羸弱似無,卻又像是重得要與虛空齊同。
唯一真實且不變的,就是那漫山遍野如同從土地裡生長而出的墓碑,安靜的躺在那生機勃勃的野草之中,露出參差不齊的墓碑。
觸目驚心。
見著這幕,李瀾江與師撫對視而望,皆沉默無言。
沒有人比他們還了解此為何處。
那鎮世大陣便坐落在此方小世界之中,將整個小世界都化作了陣法,鎮壓千百惡念。
對於世間而言,鎮世大陣為救世。
但對此方小世界來說,此為滅世大陣,陣法啟動,除卻修為高深超脫入道者,皆會隨陣法而鎮壓。
他二人拯救世間功德千萬,卻依舊身負孽債重重。
而此方小世界卻注定要沉消世間。
隻因整個小世界混亂至極,皆被惡念纏身,且無法根治,便是喚醒都會再次沉入惡念之中
更因此處便是世間惡念躁動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