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揚起的弧度壓都壓不下。
同道一宗交好的仙君也時而上門,就為瞧瞧難得的熱鬨。
許是仙界太久太久或者是說從未出現過孩子。
小青淩很快就獲得了眾仙君的喜愛,每日隨著宗門長輩出去溜半圈,都能抱得好些稀罕玩意回來,往往那小小一捧就是以往淩啟玉與李瀾江拾荒一年所得。
……
淩啟玉既高興,又惆悵。
隨著孩子漸漸長大,除了少許遲鈍外,又出現了新的問題。
小青淩開始整日尋找起東西。
但若是要問他尋些什麼,也隻是茫然的搖搖頭,隻說自己丟了東西,怎都找不回來。
這可驚動了諸多看著小青淩長大的仙君,幾乎半個仙界都為小青淩找起了所謂的‘東西’,一樣又一樣的寶物流進東域為仙帝所建的宮殿道場,卻沒有一件是青淩丟的東西。
為了躲避熱情的仙君們,李瀾江與淩啟玉便在一個深夜,帶著年幼的青淩偷偷跑了。
直接躲去他們早年建的那無人知曉的小道場,一走就是三年。
除了偶爾讓過來的破雲道君帶著青淩回去見見長輩外,他們並不打算去湊那些個太過‘富有’的熱鬨。
而這些年裡。
小青淩尋找東西的毛病越來越重,重得幾乎就如病般,卻也沒有任何一位仙君能看出毛病。
李瀾江與淩啟玉也無法。
隻能哄著對方,說是待想起來,就能尋得到。小青淩倒也聽話,每次都乖乖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緊接著第二日又開始尋找起東西。
如此一晃又是幾年。
這日。
已是少年的青淩又開始尋找起東西。
與以往不同,今日的他似有所感,趁著兩隻毛團幼崽不注意,一溜煙便紮進林子裡。而這舉動亦是無聲無息,就連屋中正在商量著是否要帶孩子出門走走好化解心結的李瀾江與淩啟玉都無法感知得到。
青淩往著叢林深處走去。
直至走入仙家禁區。
越過那片片於他而言熟悉至極的宮殿,穿過諸多仙界都難以見到的美景,到了個唯獨有著一顆巨樹的青草坡下。
遠遠的,青淩便看到有個白衣修士渾身是血,半躺在樹下。
他快步上前。
見那修士雙眼緊閉且半死不活,便開始搜尋起對方那被鮮血染紅的白衣。
緊接著就被猛然握住了手腕。
白衣修士直直看著眼前的少年,忽就笑了。
笑著笑著,唇裡也咳血不止。
待緩了片刻,他方才看向青淩,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再次咳了起來,鮮血染紅了唇角,也染紅了衣袍。
“你放開我。”
青淩掙了掙手,但沒成功,或者說他根本就沒用力。
不知為何,就是不想用力。
思及此,他眉頭微皺,瞪向眼前的白袍修士,說道:“你偷了我的東西!快還給我!”
修士終於停止了咳嗽,笑著看向青淩,詢問道:“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
青淩茫然的回答著。
努力想了想,記起自己似乎丟了很久很久,久到自己都記不得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有些悲傷,但不想讓眼前的人看出來,態度強硬的說道:“反正就是你偷了,快還給我。”
白衣修士倒是想在說些什麼,可他的身體卻不允許他做出回答。
除了禁錮著青淩的手力道未曾減半分外,咳嗽越來越急,氣息越發越微弱。
見狀,青淩緊皺眉頭,便想帶著對方去找自己的雙親。
但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搬動對方。
這個修士就像不屬於這個世界,他能看得見能摸得著,卻無法左右對方。
隻能繼續開口道:“你是誰?怎麼在這裡?”
“南,生於汲水,故喚汲南。”
白衣修士莞爾一笑,極力壓下咳嗽,就像是千百萬年前第一次相識那般鄭重回答著。
聞言,青淩恍然大悟,直直看向白衣修士。
過了許久又許久,他方才低聲說道:“我丟了的,就是汲南。”
話音落下,時空靜止。
天道輪回逆轉。
在這時空倒轉中,青淩緊緊拽住汲南的衣袍,道:“你是我的,我不許你消散。”
汲南笑容一凝。
他無奈的輕輕搖了搖頭,將手撫上青淩的臉,輕輕按了按對方微紅的眼角。
說道:“請允許我再保護您最後一次。”
逆轉戛然而止。
一切又恢複了原來的平靜。
站在山坡下的青淩,遠遠望著空無一人的巨樹之下,淚水無聲滑過臉龐。
滴在衣襟。
落在時空之中。
他輕輕說道:“吾不允。”
乾坤逆轉,又一個故事,就此開始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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