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放大,逐漸變得清晰,西裝男人有意遮住正臉,顧合卻一眼篤定:“是奧丁。”
警員們奇道:“奧丁還會扶老太太過馬路?”
顧合麵無表情:“他還給慈善機構捐過錢,妨礙他是個渣滓嗎?”
奧丁的挑釁還在繼續,顧合終於在一個胡同口堵住了對方。
丁景川飾演的奧丁換上一身唐裝,手杖換成一支新的,不著痕跡將一邊身體輕輕撐在手杖上,掩飾自己受傷的左腿。
奧丁看著顧合,輕輕歎了口氣:“博士,你過得不好。”
顧合並不說話,整個人如同獵豹般銳利。
奧丁也不在意,慢條斯理說道:“我初見你時你被打得像條狗,現在,你仍然活得像條狗。”
——“你不配‘博士’這個代號。”
臥底的選擇一般以穩妥為主,而顧合生得好,長相又極具攻擊性,若不是他有意偽裝,絕對是在人群中一眼看見的那個,這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臥底。
偏偏他的代號又是聽上去很文質彬彬的“博士”,奧丁第一次知曉這個代號時,想象這人要麼是其貌不揚擅於隱藏,要麼十分擅長哄騙,絲毫沒有懷疑自己身後那雙如影隨形的眼睛,還為自己的手段沾沾自喜。
顧合一個人勢單力薄,奧丁決心在這裡殺死博士,為自己兩年前的失敗畫上句號,關鍵時刻,救援到來,奧丁識時務抓緊撤退,在撤退之前,向顧合舉起手杖。
那是一支槍管。
顧合做了一個夢。
如奧丁所言,兩個人第一次見麵是在刑房,身穿唐裝的大佬居高臨下看著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顧合,饒有興趣地說道:“好一條忠心的狗。”
當時顧合剛剛踏上臥底生涯不久,他先是在地下黑拳場故意被打得很慘,被一個金三角的老板帶回去,後來這個老板惹上奧丁,顧合拚死保護,正好奧丁缺一條線,還缺一條狗,顧合就這樣,打入奧丁的犯罪集團外部。
越是不認輸,越是想殺死奧丁,奧丁偏偏不會懷疑顧合,就這樣,顧合一點一點向上,在一次行動中幫奧丁擋了一槍,擋完後舉槍想殺了奧丁,不僅沒殺成,奧丁還覺得這人一根筋挺值的信任,調成了貼身保鏢。
看上去容易,實際上一步一個地/雷。
但凡顧合走錯一步,揣測錯一條,死無葬身之地的就是自己。
屬於博士的過去一點一點揭開,他遊走於深淵邊緣,一不小心就會屍骨無存。
他要學會無動於衷,又要學會不忘始終。
痛苦、掙紮、迷茫,無儘情緒排山倒海將他淹沒。
兩年前與奧丁在地道中對峙時,他同樣沒想活著回到人間。
最終是理智拉住他,國旗下的誓言猶在耳邊,怎能輕言放棄。
最終,博士與奧丁再度對峙。
奧丁在高鐵隧道下放了一枚定時/炸/彈,距離下一輛高鐵到達還有五分鐘,經過隧道需要三分鐘,而定時隻剩六分鐘,警方緊急聯係鐵道部,希望可以暫時停下這一線路的通車。
丁景川扮演的奧丁扔掉拐杖,第一次撕碎偽善的外衣在電影中歇斯底裡爆發:“承認吧博士,你和我是一種人。”
“你我都在深淵底下,無人生還!”
顧合也第一次用悲憫的眼神看著他:“隻有你。”
定/時/炸/彈沒有放在高鐵隧道下,而是被奧丁放在自己身上,被警方抓捕之時,他滿身泥土,左腿褲腳不知道怎麼撕扯下一塊,露出其中的金屬質地。
那是一條義肢。
奧丁在執行死刑前請求看一下顧警官,兩個人隔著金屬柵欄,一個身穿警服,一個身穿囚衣。
穿囚衣那個說道:“我曾為世界帶去一個醉生夢死的幻境,隻是你們不懂,我之後,還有無數個我,深淵之下,仍是深淵。”
穿警服那個說道:“你可能不知道,博士之上有博士後,博士之下還有碩士學士,光芒之上,依舊是光。”
顧合走出來時,灼灼烈日當空。
他沉默地對著太陽的方向敬禮。
虛空中似有回應。
光芒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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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光芒之上》:當他們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隻能匍匐在他們腳下。”
“受邀參加《光芒之上》首映禮,當時主創們穿著素色衣衫,鄭導眼角泛紅,我淺薄地以為是新人導演的通病,緊張焦慮,電影結束後,我和諸多同行久久沒有說話,在主創上台準備接受采訪後,才如夢方醒,起立鼓掌,同樣,寫這篇文章時,我在思考要取什麼樣的題目才配得上這樣的電影,回想起預告片中的文案,我想,沒有什麼比這句話更合適了。”
“……顧合作為新人演員,非科班出身,爆發力十足,打戲拳拳到肉,文戲細膩非常,毫無疑問,他非常有表演天賦,支撐得起人設的複雜性,采訪時鄭導說過,殺青後顧合一度不能出戲,可見一斑;丁景川作為老牌影帝,讓我們先恭喜他給華語影壇貢獻出一個出彩的反派形象,老丁嫻熟的表演給人物以深刻的豐滿度,可稱為經典。”
“楊清平老師是《模特》的編劇,參與過《星海》的劇情製作,在這兩部電影中,大概可了解到楊老師的創作理念,由小見大,由廣見深,既能準確捕捉商業元素,又能不失內涵,國內能做到這個程度的編劇隻有百分之一,《光芒之上》後,我願稱他為百分之一中的百分之一;鄭海導演是第一次掌鏡拍攝故事長片,他上一部作品是《我是一個女配》,做過《模特》的副導演,他一個人單乾時做過很多新概念短片,風格成熟,與楊老師的劇本極具契合,於粗獷處得見細節,功力非凡。”
“最後我想說一下談敘。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采訪中,無論是演員還是導演編劇,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都是‘感謝小談總’,小談總卻一直推讓說‘感謝你們’,首映結束後,我悄悄問他為什麼,他捧著寶貝保溫杯,衝我笑笑,說道——‘我身邊有一群理想主義者,我隻是做了一件很小的事情,他們能創造一個世界’。”
“願業內的理想主義者們可以遇到如小談總一般的人。”
“願世界和平,願英魂安息,祝光芒之上。”
影評一出,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光芒之上》,參加首映禮的媒體和影評人清一色好評,在不劇透的情況下把主創誇成一朵花。
顧合粉絲提著的一顆心放下半邊,影視圈對愛豆轉演員一向苛刻,尤其影評人一張嘴,能不帶臟字把人從頭到腳貶一遍,就算是粉絲濾鏡下,也害怕正主第一次表現不好,還暗戳戳決定,如果有人罵,她們就拚命買電影票給愛豆充場子。
幸好結果非常好,媒體對顧合的表演出乎意料地驚喜,一致認為此子可教,第一次演戲便有這樣的表現,極有天賦,誇得粉絲連連謙虛,轉頭在超話裡抽獎抽電影票。
影評中帶小談總玩是誰都沒想到的,媒體分工不同,影評人著重電影和演員表現,有的媒體會將采訪適當性放出,談霸霸沒有血緣的親戚們到處找《光芒之上》首映禮後的稿子和評價,還真挖出來一些。
“鄭導說當時楊編手術熬夜做槍手寫新媒體稿子,他自己跑了好多家傳媒公司,隻有小談總答應看看劇本,還報銷了楊編的住院費用,趁著楊編住院修養把《女配》交給他……我的天,這是什麼巧遇劇本。”
“楊清平老師補充說,住院無聊,小談總說讓他閒著沒事寫個關於時尚的劇本,就是《模特》,那陣一天三頓收到酒店外賣……嘶,我不是A市人都知道這家酒店,特彆貴,而且不做外賣服務。”
“《模特》原來是這麼創作出來的,這是什麼神仙乙方,甲方給個題材剩下不用操心??”
“我是A市人,聽說小談總手裡有vvvvip卡,禦香樓曉得伐,老板給小談總專門留了一個包間。”
“有錢人的快樂你根本想象不到!!”
趁著這股東風,《光芒之上》官方放出最終版預告,這一版更注重文戲和不動聲色間的張力,普普通通的對峙也能嗅到硝煙的味道。
半小時後,相關部門官博轉發,並配文“光芒之上隻有光”。
吃瓜群眾紛紛震驚,衝上去問是不是被盜號了,奈何官博高冷,轉發就像完成任務似的,一句疑問也沒回複。
還是電影官博出來解惑,說是技術指導。
一下子,眾人肅然起敬,《光芒之上》瞬間上升一個高度。
能讓有關部門做技術指導,肯定沒有問題,去看,絕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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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六日,《光芒之上》上映。
這一天並不是大眾印象中的節假日,而且前有五一假期,按照小談總的風格,不應該挑這個不前不後的時間上。
談敘是總策劃沒錯,他一手聯合了《光芒之上》的團隊,卻並沒有乾擾過其中的運營,頂多錦上添花,而且談敘並不覺得六月二十六有什麼不好,他覺得沒有比六月二十六日更恰當的時間了。
6.26,國際禁/毒日。
談敘看過成片,對《光芒之上》的質量非常有信心,在群裡安慰一番忐忑的鄭海,放下手機安心睡覺。
六月二十六淩晨,第一批觀眾走出影廳,這個檔期沒有什麼競爭力,幾乎每個廳出來的觀眾眼眶都泛著紅,問起來是不是感動哭了,就狡辯是時間太晚眼睛太累。
網絡上,一批一批的影評從觀眾手裡誕生。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知道有人在我們背後遮風擋雨,背負所有危險,仍舊衝破天光,將光明帶回人間,所以才有了盛世太平,合家歡樂,向千萬緝/毒英雄們,致敬!”
“我一直在影廳待到最後,哭得太慘了,最後博士敬禮,鏡頭上升,絢爛光芒之中是有人像的,片尾也放了每年我國在緝/毒上犧牲的人數,冰冷的數字後麵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和幸福的家庭,明明有光明的未來卻依舊選擇這條路,甚至有些人連犧牲都沒有姓名。電影結束了我卻越哭越慘,最後我發現,相關部門不止是技術指導,還是出品方。”
“我倒是沒哭,就是空落落的,樓上姐妹說光裡有人像,我沒注意,雙休準備二刷,能看出劇組真的很用心了,向千萬英雄,致敬!”
“兄弟姐妹們說得太好了,結局很光明,非常光明,可我就是止不住難受,無數人前仆後繼,仍未將那個深淵填平,或者深淵根本填不平。”
“沒關係,隻有光能到達所有地方,所以電影中說,光芒之上,仍是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