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讓她們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改的地方,薛氏和薑聞都完全沒有意見,第二日薑聞便帶著謝禮親自去了一趟薛家。
薛王氏自然是不肯收的,但是真心想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拿回去的道理,所以最後這謝禮還是留在了薛家。
之後薑聞回去便去娘和婆婆商量著搬過去住,薛舅舅一家自然是不舍,但現在房子都已經修好,便隻能拿徐氏的腿還未好來挽留。
然而徐氏隻不過是扭傷,雖說需要休養,但也不是一點兒不能動的。因此最後她們三個還是搬出了薛舅舅家。
徐氏之前見過薑家老宅是怎樣的破舊,這一次進去之後也驚了一下,忍不住便感歎道:“不愧是皇商薛家!”
薑聞忍笑,扶著婆婆坐下之後便去安排她們的行裝。
按理來說,住進新屋子怎麼也要請親朋過來做客,但是她們帶出來的人不多,若是請人來做客,人手不夠不好安排,最後她就直接去酒樓裡請了人,然後設宴請舅舅家和薛王氏一家過來。
舅舅家人實在是多,又有小的鬨騰,當時難免覺得有些吵,但是等人都送走了,下人們在處理那一室狼藉,她們三個坐在那兒卻覺得太過安靜了……
“也不知道琛兒在遊家讀書讀得怎麼樣了?會不會寄信來金陵……”
人一感覺到寂寞就會思念不在身邊的人,此時徐氏便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惹得薛氏也忍不住想念起林琛來。
薑聞也想林琛,但是完全到不了她們倆那地步,她都已經習慣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保持一定的界限,所以有時候是不能理解她們全心全意掛念一個人的想法的。
不過身為一個善解人意的晚輩,她倒也從不去試圖改變兩個人的觀念,而是每當兩個人念叨起來的時候,便用各種其他事情打岔。
此時她便非常僵硬的轉移話題道:“不是要去給我爹上香掃墓嗎?咱們什麼時候去?”
徐氏自然是不方便去的,再說她的身份給已故的親家公上香也有點兒奇怪,便直接不摻和進去發表意見。
而薛氏一聽,回道:“把祭祀的東西準備好就去吧。”
“那我明天就讓人去準備,後天咱們早點兒出發吧。”薑聞說完,轉頭看向婆婆徐氏,“我陪著娘去不用帶那麼多人,剩下的下人就在家裡照顧您。”
徐氏直說不用,薑聞卻搖頭道:“雖說就一天的功夫,但是我不在家,難保有什麼事情,還是多些人我放心。”
徐氏爭辯不過她,便隻能妥協下來,隻等她們出門的時候一個勁兒的囑咐路上小心些,薑聞也都一一答應下來。
薑家的墓地也金陵城外西邊兒一座矮山上,從金陵城出來又行了將近一個時辰,這才到了山腳下,然後薑聞扶著薛氏徒步爬上去。
薑明一並沒有進墓地,而是在墓地外供人歇腳的草亭停了下來。薑聞雖說奇怪,但是也不好與他說話,便沒有問,隻陪著母親進去。
薑聞跟著母親一個一個的上香磕頭,到了薑明一的碑前,薛氏沒有用女兒給自己點香,而是自己取了香點上,拜了三拜插在香爐上。
跪坐在墓碑前,薛氏輕聲對薑聞說:“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待會兒。”
薑聞點點頭,吩咐下人站遠一些守著母親,她則是提著裙擺走到草亭,把帕子放在薑明一對麵的木凳上,緩緩坐下,“您怎麼不進去?”
薑明一仍然靜靜的看著墓地中薛氏的背影,淡淡的說:“自己看著自己的墓碑很有趣嗎?”
薑聞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母親,問:“娘會不會哭?”
“不會,當初我走的時候她都在罵我。”
薑聞聽後,轉頭看向薑明一仿佛停留在而立之年的臉和身形,不解道:“娘也舍不得你,你為什麼不讓她知道?”
“她那時候還年輕,我希望她重新開始……”
“那現在呢?娘都這麼大歲數了,肯定不會再改嫁,你為什麼還是不讓她知道?”
薑明一眼神一刻都沒有從妻子身上移開,良久才顧左右而言他:“她這一生隻有我一個坎兒,我惟願她後半生無憂無慮,所以我女兒離魂的時候我請來了你。”
說是請,也沒有經過薑聞的同意,隻不過她已經是占便宜了,得了便宜還賣乖太婊了,但是該吐槽還是要吐槽:“總是你以為你希望,怎麼不站在娘的位置上考慮考慮?你怎麼知道娘不想知道你還在守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