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一僧一道被薑聞趕走了, 這件事便沒有專門去通知林如海,所以他是回來之後才得知, 黛玉小時候來過的那兩個瘋癲和尚道士竟然再次出現, 不自覺的就眉頭緊蹙……
然而今日薑聞這一露手,幾乎瞬間成了林家所有下人最崇拜的人, 甚至他們都在心裡猜測,夫人沒準兒就是話本中說的隱藏的絕世高手, 神秘又強大, 沒看那兩個怪人都灰溜溜的被趕走了嗎?
“夫人可厲害了!”林如海的小廝常福興奮的形容:“當時阿花正在與那兩個人激烈纏鬥,夫人趕過來之後大喊一聲‘爾等竟敢在我頭上動土’, 搶過護衛手裡的長棍便一個箭步上前, 一棍一個, 頓時便打得那二人不敢動彈!”
常福雙手控製不住的比劃起來,林如海看了一眼他亢奮的樣子,靜默了一瞬, 提醒道:“注意儀態。”
常福才意識到失態,立即便收斂了表情,恭敬答道:“是,奴才知錯。”
林如海滿意的頷首,繼續問道:“然後呢?”
“然後夫人收手, 對他們二人的話見招拆招,堵得他們是啞口無言,隨即威嚇一聲‘送客’,那兩個和尚道士就老實的被護衛送了出去!”說話的時候常福一直雙手攥在一起, 生怕再在老爺麵前失了規矩。
他的講述畫麵感極強,林如海並未評價,到了正房,揮手讓常福退下,等丫鬟通報後得到回話,這才抬腳走了進去,一眼便見到薑聞沒什麼形象的歪在軟塌上,頓了頓移開了視線。
沉默的坐到她對麵,林如海伸手探了下茶壺的溫度,感覺尚有餘溫,便拿了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見薑聞的水杯也空了,便又給她也續了一杯。
薑聞見他進來之後跟演默劇似的,等了一會兒主動開口問:“官府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林如海點頭,回道:“今年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稍後幾日無事便可以不用過去了。”說完之後又沉默下來。
薑聞盯著林如海看了又看,忽而不耐煩道:“我說林如海你有事沒事兒?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該乾啥乾啥去!”一個大老爺們兒,一點兒也不爽利!
隻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許是在腹誹他,搖搖頭,腦海裡再次浮現常福形容的畫麵,探詢道:“夫人你……這麼厲害嗎?”
薑聞眨眨眼睛,隨即反應過來林如海說得可能是白天的事兒,笑著支起上身手肘抵在桌子上,不懷好意的問:“怕不怕?怕了以後記得千萬不要惹我哦?我好凶的!”
林如海靜靜的看著她,眼中並沒有任何懼怕之意。
薑聞看了覺得甚是無趣,喝光林如海倒的水,又重新回到了原來的姿勢,吊兒郎當道:“反正呢,貨已售出,除非我自己改變主意,否則概不退換!”
林如海卻是搖搖頭,認真道:“你很好。”言下之意並未後悔。
這回輪到薑聞沉默了,她不過是開個玩笑,得到這麼一本正經的誇讚可真讓人尷尬,然而林如海表情太認真,她也不知道能說啥,就隻能閉嘴。
林如海自認為是男人,不該讓女人尷尬,便主動轉移話題道:“琛兒的春闈你不用擔心,遊兄信中說他基礎很紮實。”
“我沒擔心啊。”薑聞確實沒擔心,林琛才多大的孩子,說實話,若是他考上了,小小年紀就要進入官場,她才覺得擔心呢!
然而薑聞是實話實說,卻把林如海的安慰一下子堵得死死的。
林如海也是看彆的同僚每每在家中有考生時都會緊張擔憂不止,又思及當初他考試時母親的坐立不安,這才想要試圖安慰一下她,但顯然有些多此一舉……
“要是能考上,琛兒就能回來了,我都快三年沒見到他了……”再加上今日又知道了薑明一的事,心裡便格外的思念在遠方的親人……
林如海一聽,肯定道:“琛兒考上的可能性是極大的,很快就可以團聚了。”
“團聚也很快就要分開的。”再說林琛若是考中,必定是要回姑蘇祭祖,根本就不能在揚州停留多久,薑聞鬱悶了一下,隨即看向林如海,問道:“我聽說三年就要述職,你在揚州幾個三年了?”
林如海知道她的意思,搖搖頭道:“需得聖上恩準才,為人臣子隻需儘忠職守,無權置喙。”
薑聞也知道,就是想要問一下而已,現在知道沒戲,自然又不想繼續說話了,林如海見她興致不高,也沒再打擾說了一聲便離開了正屋。
新年各種事情極多,所有事宜都有薑嬤嬤和下人去做,薑聞隻要在必要的時候以主母的身份出現即可,然後作為新年禮物,她把自己繡的帕子送給了所有人。
至於薑明一那個,薑聞晚上的時候找了個盆燒給了他,也幸虧彆人看不到,就為了等一個帕子,本人就飄在她麵前,畫麵其實有點兒詭異,然而兩個人都沒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