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丁的書生順著聲音回頭, 便見到一個女人和一個少年站在那裡,後麵還有幾個仆從, 他也不是傻得, 自然看得出那少年衣著不凡,便暫時熄了火, 吊兒郎當道:“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何來構陷一說?”
薑聞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聲音十分冷靜道:“我在問這位公子你是那家世家子弟。”
“本公子為什麼要告訴你?”丁姓書生搖著扇子, 一臉得高傲道:“你還不配知道本公子姓甚名誰!”
“你……”薛蟠剛一動便感覺手臂被用力握住,下意識的便“嘶——”了一聲, 隨即感覺丟臉, 立即又嚴肅了表情。
薑聞的手沒從薛蟠手腕上離開, 眼睛卻依然看著前方,冷冷道:“既是連名字都不敢透露,那你說的話又有什麼可信度?!要知道汙蔑朝廷命官可是有罪的!”
“誰說我是汙蔑?!我說的就是事實!”
“去你大爺的!胡說八道還敢說是事實!”薑聞死死拉住薛蟠, 見他還要往前衝,一使勁兒給他扯的後退一步,又瞪了這小子一眼。
此時他們這裡已經被其他客人關注了,薑聞依然儀態端莊有理有據道:“林子非少年便考中秀才,之後才作為優秀的林家族中子弟由林大人帶到身邊教導, 他的出色是事實,為何到你口中便全都是彆人的功勞?嫉妒使然嗎?”
“胡說!”
薑聞卻不理,繼續道:“林子非確實是因林大人的關係才得以被遊老太爺教導,但那時其母還未經由林家族長做媒改嫁給林大人, 你所言非實這是其一;其二,春闈之艱難,參加的學子皆心知肚明,你卻以惡意揣度考上之人,無視他們多年苦讀的艱辛,是嫉妒使然吧?”
“你閉嘴!”丁姓書生等著她,怒斥道:“誰嫉妒了?你知道本公子是誰嗎?我需要嫉妒?還有,你又如何證明你不是在說袒護之言了?!有種你也報上名來!”
“你就是嫉妒!”薛蟠又一次上前一步,衝著他怒道:“你不是嫉妒你背後說人閒話?這給你能耐的,連翰林院裡官員討好上官都知道了?我還說你有歹心呢!”
薛蟠這脾氣上來的時候真是拉都拉不住,薑聞可算是知道他丫的是怎麼闖禍的了,重新拉住他,這小子竟還回頭衝著她喊:“拉我乾什麼!我非得給他點兒教訓不可!”
丁姓書生原在心裡還多少顧及一點對方的未知身份,此時見他被個女人就能拉住,頓時便覺得他是在虛張聲勢,囂張不已的揚著下巴道:“本公子怕你啊!”
說完衝著旁邊兩個人笑道:“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就上來打抱不平,真是笑話!”
然而那兩人不過是小跟班,他們也見到了對方的衣著打扮,自然是不敢出聲,隻能尷尬的笑著。
“我是誰?我今兒就告訴你我是誰!老子薛蟠!是林子非的表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今兒揍你也讓你知道知道緣由!”
薑聞顧及著自己的形象,不想太粗魯到時候影響了林琛,但她是真想順便抽薛蟠一下,這也太難控製了點兒,深吸一口氣,強自忍耐的衝著薛家的下人道:“還不拉住你們少爺?”
這要是以前的薛家,肯定在少爺怒火上頭的時候也帶著人就衝上去了,但現在當著姑奶奶的麵兒,全都不敢出聲,此時一得了她的吩咐,紛紛上前拉住自家少爺,被罵了也說什麼都不鬆開。
薑聞這才鬆開了拉著薛蟠的手,繼而看向麵前的人,聲音極為冷淡道:“我們既是已經報了姓名,不管是哪家的公子,不如回去問問家中長輩你那樣背後說三道四可符合教養。”
說完,薑聞衝著薛家下人道:“付錢,咱們回府。”轉身之前,瞥了那人一眼,“肯定還會再見的,我們便在家中靜候了。”
“嗤!”丁姓書生依然不屑的樣子,然而周圍旁觀的人看出點門道,便知道這人定是踢到鐵板還不自知……
而一路被扶出去的薛蟠一直在掙紮,直到出了酒樓,心中仍然不忿,“說幾句話就放過那個家夥了!也太便宜他了!”
“你都自報姓名了,不管他是誰家的,等著他們家負荊請罪便是。”
薑聞走到馬車邊,薛蟠跟在她身後,不甘道:“你當我不知道?養出這種人的人家就算負荊請罪,官場上礙於麵子不好撕破臉也肯定是和稀泥了,能解氣?”
薑聞上馬車的動作一停,回頭看了薛蟠一眼,疑惑道:“這種事兒你倒是知道了?”
薛蟠撇嘴,“我娘以前帶我去道歉的時候都是這樣的,那些人有哪個能把我怎麼樣的?”
薑聞無語,這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兒嗎?感情薛蟠也不是啥都不懂,全是在金陵被慣壞了!
等到兩人坐到馬車上,薑聞這才對他語重心長的說:“咱們在南邊天高皇帝遠的,在京城哪裡還能一樣行事?你當我不生氣嗎?但再生氣也不能一股氣上頭不管不顧,到時收拾爛攤子的還是家裡人,萬一惹出亂子怎麼辦?你這脾氣得收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