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全都嚇得低著頭不敢吱聲,司琪是個脾氣火爆的,對於二奶奶帶著質詢的眼神,一咬牙跪在地上道:“不是奴婢等人不經心,而是有人監守自盜!就連……就連林夫人送給小姐的鐲子,昨日也不見了!”
“什麼?!”王熙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轉頭看向迎春,質問道:“迎春,可有其事?”
迎春咬著嘴唇,下意識的用手抓住另一隻手的手腕,對二嫂子的目光隻顧著含淚搖頭,嘴上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王熙鳳見了,十分恨鐵不成鋼,視線重新落在司琪身上,壓抑著怒火道:“你來說!到底是誰監守自盜!”
司琪既然已經說了出來,自然是不可能再有退路,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二奶奶麵前,道:“是我們小姐的奶嬤嬤,她常與府中聚眾賭錢,輸贏具是常事,小姐發現了不少次她的首飾不見,就是小姐的奶嬤嬤拿走的!小姐說過她兩回,她都不聽!”
府中有下人耍錢這件事王熙鳳也不是不知道,但見沒有鬨出事兒來一直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此時涉及到偷盜主子財物,她如何也不能再當做看不見。
賭錢之事且先不說,想著那奶嬤嬤不在院中,王熙鳳便讓自己的丫鬟拿上迎春剩餘的首飾,另一邊又派了人直接去那奶嬤嬤家中捉人捉贓,出其不意看看能不能搜出證據來。
而那奶嬤嬤還未來得及出手新拿到的鐲子,被王熙鳳的下人正好人贓並獲,如此再不容她狡辯,直接便被捆了等待重罰。
此事無法輕了,王熙鳳便去回報給老太太,賈母得知這又是居中賭錢又是偷盜主子財物,自然是怒不可遏,立即便著人去查明肅清。
也不怪她生氣,夜間賭錢本就免不了吃酒,喝酒易醉,若是因為疏忽以致門戶大開,有人趁著夜稀人靜入府盜竊或是做出其他惡事,府上的名聲就全毀了!
而現在,那般嚴重的事雖未發生,但做下人的直接欺辱到主子頭上她也無法忍受,與此同時,還有對迎春如此不爭氣的氣惱。
就連邢夫人,得知彆人那兒都好好的,偏她們大房出了這樣的事情,顏麵受損的同時對賈迎春也是極為不滿,隻是此時在老太太這裡,她不好當著老太太的麵嗬斥而已。
迎春十分委屈的解釋:“我說過她兩次,她不聽我也無法。況且她自小照顧於我,我、我也不忍心……”
迎春自小就是個麵團兒似的人,眾人對她善良到懦弱也不意外,隻是有些怒其不爭而已,賈母極為頭疼,但性子也不可能改,便隻道:“你的奶媽子必須嚴懲,至於身邊那些不知護主的丫鬟……”
迎春一聽祖母提及到自己身邊的丫鬟,滿臉擔心的抬起頭,求情道:“是孫女這個做主子的不爭氣,也怪不到她們身上去,還望祖母開恩……”
“你還在為她們求情?!”
迎春見祖母神情極為嚴肅,忍不住縮了一下,隨後又含著淚道:“祖母生氣,連孫女一起具是該罰,她們離了孫女也罷,隻是求祖母看在她們照顧孫女這麼些年的份上,讓孫女親自安置了她們……”
賈母無奈,抬手無力的揮了兩下讓迎春下去自行解決,而迎春雙眼通紅的出現在她的幾個丫鬟麵前,隻說了句讓她們幾個家中領回去各自備嫁,不用再陪在她身邊了。
隻這一下子司琪算是得罪了府裡不少的人,由迎春直接把她指給了她的表弟潘又安,那是個性格懦弱膽小怕事的小廝,又被迎春一起“趕”出了府,府中下人隻道他們出府必定是沒了好日子,漸漸也就不再提。
之後迎春自請禁閉,專心的在屋裡繡嫁衣。
她奶嬤嬤的兒媳婦過來想要求情也全都被陌生的丫鬟婆子攔住,當時迎春聽到聲音注意了一下,得知是誰之後沉默半晌又默默的回去繡嫁衣。
感受著手腕上的重量,迎春手中的針停住,不自覺的思緒飛遠——
“小姐,不把林夫人送的鐲子仔細收好嗎?”
“小姐,嫁出去之後就好了!”
“小姐,謝您成全……”